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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崇祯实录卷之十一

怀宗端皇帝(十一)萝莉爱色网

崇祯十一年春正月乙丑朔,上以任丘、清苑、涞水、迁安、大城、定兴、通州各官贪纵犯警,命逮入;盖内詗得也。因责抚、按不先劾失职;且言近畿如斯,远地可知。命部院告诫。

丙寅,大学士王士俊罢。

戊辰,吏科给事中陈启新奏:旧年顺天解元马之骊文学格外;主考黄景昉劾吏科无衡文之权,启新非知文之士,擅肆讥评,殊属厚颜。上竟停马之骊会试。

总督卢象升上言:『剿贼需兵,用兵需饷;此恒理也。乃本日兵少而寇多、兵饥而寇饱、兵劳而寇佚,年复一年,愈剿愈繁,黎庶涂炭已甚。事至此,不得不必权宜矣。臣有阻寇、疑寇、乱寇之法:一、立寨团、筑濠堑以阻寇;一、挑乡勇、设游兵以疑寇;一、收资粮、敛头畜以饥寇』。上是之。

安庆生蒋臣奏:阁臣孔贞运会试录文,沮抑荐举;因着「皇明荐举考」,齐聚积「宝训」诸书。通政使张绍先因言「荐举考」事系陈言,并取以闻。阁臣恶之,构于上,言称以祖训为陈言,大不敬;命议绍先等罪。

日讲官吴大业奏:『首辅张至发党附温体仁,新猷方始,故辙犹存;乞申谕改图,以收后效』。

己巳,谕史馆四东说念主值召对记注,仍于阁臣阅进。

辛未,享太庙。

壬申,直快、铅山间有棋山妖东说念主假烧香聚党谋逆;丙子夜,围铅山城。分守湖东说念林日瑞预闻为备,次日打败之,捣棋山,破散其党。

甲戌,召林欲楫为礼部尚书。

戊寅,工科给事中傅元初请开福建海禁,通市佐饷;命部议行之。

壬午,皇太子冠——明日,御殿受贺。

戊子,裁南京冗员八十九员。

癸巳,蠲汉中逋租,仍赈之。

谕:『历法仍遵「会典」,行「大统历」。如交食、经纬、晦朔望,许张守登等旁考测度』。

二月乙未朔,吏部尚书田唯嘉以推选,试授知州五东说念主、知县二十一东说念主、州同知三东说念主、判官五东说念主、县丞主簿各七东说念主。

寇陷泸溪县。

辛丑,皇太子出阁,就讲文采殿。

癸卯,巡按河南御史张任学改都督佥事总兵官,坐镇湖南。任学欲荐故丹徒知县张放,因极诋诸总兵不足恃;盛称文官有奇才,可御寇。上竟命任学官总兵,一时异之。

下刑部尚书郑三俊于狱。初,宝源局铸钱,穴墙构奸;又有隐屯豆七千余石者:事下刑部,如律抵罪。上认为轻,屡履已经;并逮郎中熊经、主事骆方玺、王家录讯之。

丙午,御经筵毕,召詹事府、翰林院诸臣顾锡畴等二十余东说念主,问「推选、考选,孰为得东说念主」?少詹事黄说念周言:『树东说念主如树木,须养数十年,始堪任用。近来东说念主才远不足古;况肆虐之后,必须深加培养』。既复班,又询之;对曰:『立朝之才,本乎心术;治边之才,存乎场合。先年督府未讲场合要害,事既不效,辄谓兵饷不足;其实新、旧饷约千二百万,可养四十万之师。今宁、锦三协兵仅十六万,似不烦别求供之用也』。庶子黄景昉请宥郑三俊,上曰:『三俊蒙徇,虽清何济』!又命诸臣各陈所见,上曰:『言须可行。已经讲官姚希孟等竟欲折漕一年,事岂可行』!杨廷麟奏言:『自温体仁荐唐世济、王应熊荐王继章,二臣齐败,荐者无恙。连坐之法,先不行于大臣;而欲收推选之效,得乎』?上色动,默默久之;命诸臣出,宴午门之庑。

南京应天府丞徐石麒入贺,上言『郑三俊昔事神祖,历着劳勩。迨事皇上,十年矣。一世风力,屡挫奸佞;四壁空寂,素标清骨。今为司寇,炊烟不继。下理之日,奸胥弊役酌酒相贺;廉介之风,尚可想见。虽一时胶守常规,往复移会,似属推诿,罪诚有之。至于一又谋欺罔,臣敢剖心代明,以祈皇上遥远保全。当三俊考满,东说念主齐以得进勳阶为荣;独乞身再三,不蒙俞允。向令皇上俯从其请,赐之死尸,岂不为熙朝优老盛事乎!而忽酿骫法之罪,三俊之辱,亦朝廷之辱也。失出,臣子小过;好生,东说念主主大德。今皇上以「轻拟」之过深督三俊,翌日必承顺风旨以锻链为能事,而反负皇上慎狱之本意矣』。庚戌,上御门,召诸臣告诫。释三俊于狱,令其回籍;虽诸臣互救,上亦知其清节也。

山西代州知州郭正中奏:先臣吴与弼、陈真晟、蔡清、罗洪先、罗汝芳,宜从祀孔子庙庭;报闻。

谕兵部开采山西、陕西、河南山矿;以部覆未便而止。

李自成初奔蜀,孑身入楚依张献忠,不许;至竹溪,献忠谋杀之,遁去。

西安大风霾。

三月丙寅,插汉部目赤食等六十骑薄张家口讲赏。明日,又二百骑胁索;参将姜名武乞备之。

丁卯,大同大雪。

戊辰,清兵攻宣府羊房膳。

甲戌,晋江诸生蔡鼎奏言:『臣尝西游宣、云,见宣府之右卫膳房柴沟平野,低垣夷旷,殆数百里;云中之镇边守口,坦迤也是:是宣、云之有可虑也。云中频年饥馑,士马艰食,较宣尤甚。巢丕昌、孔有德之徒奸谋相引,岂可不早杜耶!所入果在宣府,则所中必及真定、保定;以向所未及,其掠必厚。龙门、紫荆筹画,正在此时。凡关内郡县,最冲、次冲齐宜增险设旅,择吏申法;关外诸堡,或并、或弃、或增、或减,亦当早定,以重边防』。通政司格之,不上。

四川寇走阶、文间,总督孙传庭令总兵曹变蛟截剿,自趋鄠县接应。工科给事中吴宇英劾其纵寇入蜀,不问。

戊寅,大学士贺逢圣致仕。

逮巡抚四川右佥都御史王维章、总兵侯良柱。初,陕西寇破宁羗,趋广元、白水,犯龙安府,出锦州,直犯成都,大杀掠;仍出阶、徽,向陕西屯袭。

乙酉,司经局正字黄应恩削籍。应恩交通中外,相差中官门。旧制:词臣于中书,特从吏□积资至九卿,不得钧礼。张至发外入,废逸事;应恩挟中官重,心益骄。翰林院简讨杨嗣聪与语分歧,即具奏,又移书至发责数之;至发阴右应恩。而应恩撰故总督杨鹤「赠诰文」呈,失注职名;上怒其违玩。大理寺副曹荃又劾应恩通贿,并劾至发;遂下应恩狱,论死。

吏部尚书田唯嘉免——兵科给事中凌义渠劾其贪黩也。

丁亥,总督川、湖、云、广、贵州军务少师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朱燮元卒。燮元,浙山河阴东说念主,万历壬辰进士。尝知苏州,有惠政。奢寅叛,是时燮元为四川布政使,力守成都,进巡抚;卒平其乱,进总督。明敏有器度,善用东说念主。黔、蜀多故,所向得手;安位纳土,西南赖之。年七十三。予祭葬,赠太师,世锦衣卫洽商使。

癸巳,兵科张缙彦奏言:『臣任清涧知县,于兵情、贼势,亲见有素。盖贼之得宠在流,而贼之失势在止;贼之长技在分,而贼之穷技在合;贼之乘时在夏、秋,而贼之失机在冬、春。昔大贼王嘉胤破河曲,据其城;曹文诏等夺门砍杀,而嘉胤歼。李老柴破中部,据其城;巡抚练国是督兵攻围,而老柴擒。神一元破宁塞,据其城;左光先、费邑宰等与战,而一元死。谭雄破安塞,据其城;王承恩、李卑等攻围,而谭雄诛:此齐守而不去之贼,故速死也。过天星、老■〈犭回〉■〈犭回〉、混十万等所破城邑一火算,或本日即出,或一、二日即出;官兵未至,早已奔轶:此齐流而不居之贼,故缓死也。贼入晋、豫以来,分头成伙;在秦西安、延庆、巩平、汉兴、商雒既无处不被贼,而汝、雒、开、归、黄、颍、亳以及江北又无处不被贼。岂贼真罕见十百万?盖分股以披其党牵掣我兵,故见多也。若可天飞之贼,合于铁角城则尽歼;不粘泥之贼,合于西川亦尽灭。即前总督陈奇瑜驱天下之贼尽合汉中出栈说念关,正可一饱读而灭;乃以招抚致败,不可复收。古东说念主以八日而平贼数万者,利其合也。夏、秋之间,刍粮尽在场圃,足供士马之资;冬、春非破城攻堡,不可得食,官兵促之则尤易。故时成心、不利也。今若杀贼,唯在乱其长处而使之短,破其所得而使之失;直截以攻之,分番两军,一追、一驻,贼当之必破矣。贼党虽众,大批不雅望;其先倡者不外一、二枝。故尽一股则论赏,不必事平汇叙;纵一股则论罚,不许报级唐塞。贼不望风而靡,未之有也』。上是之。

是月,新乡雨黑水。

是春,饱读吹在火,徬徨氐、房。

夏四月丙申,夺总督洪承畴爵,仍侍郎;总兵左光先、曹变蛟并夺五级:限五月尽贼。

戊戌,新厂灾,毙七百余东说念主。

先是,总理熊文灿专主抚,盗张献忠佯许之,文灿请贷其罪,安置保康山中;报可。献忠求襄阳一郡以屯其军,文灿议饷二万东说念主,献忠乞饷十万东说念主;邋遢未就。是月辛丑(原文误辛未),降于榖城,文灿受之。工科给事中沈胤培疏争之,不得。于是诸贼益轻王师,蔓不可制。

甲辰,以刘之凤为刑部尚书。

乙巳,御经筵毕,召六部诸臣。杨嗣昌述孟子「善战者服上刑」语,盖欲款塞,借之窥上指。上曰:『此昔贤为各国兵争,何如欲出汉东说念主下策!今后勿复尔尔』;又言湖广巡抚余应桂任将之失。嗣昌等上章引罪。

戊申,兵科都给事中姚念念孝奏言:『开市抚赏,当今一大机也。但不即轻给,稍示顾惜。彼遂其欲,吾亦济其事;何损威失体之忧』!杨嗣昌覆奏:『先朝封贡、抚赏,名甚尊、体甚正;今又一时也。暂退,正我成事之会。密询边臣,各出长处,臣何敢及其以防大计』!

大学士张至发罢、孔贞运致仕。

己酉丑刻,饱读吹逆行尾八度,掩于月。自春至秋,饱读吹守尾百五十余日,始退。上谕礼部:『火星违度,朕先素服减膳。其诸臣各引罪修省』。

辛酉,上御中左门,召考选诸臣,五东说念主为班递进,问足食计。知县曾就义曰:『匹夫之困,齐由吏之不廉;使守令俱廉,即稍从加派以济军需,未为不可』。上拔第一。

五月癸亥朔,总督卢象升乞守制;总督大同山西等处御马监中官陈贵奏留,从之。

兵科给事中钱增劾杨嗣昌主款非是;嗣昌引罪。

丙寅,以商周祚为吏部尚书。

己巳,浙江提学佥事刘鳞长言七事:曰尊圣说念、曰恤靖难诸臣、曰定礼法(出继子为本生父母丧服:小祥内服斩衰,称降制;小祥外如伯叔服,称心制)、曰射礼、曰访逸才、曰清庠序、曰重教职;礼部议之。

杨嗣昌奏言:『臣闻月食五星,古来变异,史链接书。然亦不雅其时政治相感,灾祥之应,不一其致。昔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三年月食火星,来岁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;唐宪宗元和元年月食饱读吹,其年田兴以魏博来降;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月掩饱读吹,来岁发兵灭北汉,遂征契丹,连年兵败。今者月食火星,犹幸在尾内,则阴宫外当阴国,主上修德以召和、治内以感外,必有灾而不害者矣』。丁丑,工科都给事中何楷上言:『火星四月二十六夜逆行至尾八度,为月所掩;今五月望日已退至尾初次,渐次入心。古东说念主齐言:月变修刑』。又言:『礼亏,则罚见饱读吹。诚欲措刑,莫如右礼;诚欲右礼,盖先省刑。今爰书之烦极矣,部司议宥,止于重辟数东说念主;而未结之案,先后累累,谁复过而问焉。「会典」热审事例,有轻重囚犯急与问理及出狱听候之令,今亦可仿而行之。杨嗣昌缕缕征引,出何典记?其言建武款塞者,欲借以伸市赏之说也;其言元和宣慰者,欲借以伸招抚之说也;其言太平兴国连年兵败者,欲借以伸不敢用兵之说也。附会诚巧,矫诬实甚!念皇上察之』。

癸酉,许总督宣大、山西军务卢象升守制。

戊寅,遵化喜峰口雪三尺。

丙戌,始定高墙罪宗五年审例。又京师官民决死以下,许保候即结。

六月癸巳,安民厂灾,伤万余东说念主。武库既空,发五令嫒赈恤。

召陈新甲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总督宣大、山西军务。先是,有旨并推在籍守制;盖杨嗣昌为新甲地也。

丁酉,湖广说念试御史林兰友劾大学士张至发票拟屡误,经画无闻;并言『兵部尚书杨嗣昌主画核心,安坐待毙;惟求市赏,敷衍幸运:是岂皇上是以夺心意乎』!忤旨,谪外。

辛丑,召惠世扬为兵部右侍郎。

己酉,召吏部尚书商周祚等见于中极殿,谕以新维冯元飙巡抚陕西,元飙殊非巡抚才;余各问兵食计。户部尚书程国祥言:『京师赁房月租及天下会馆租,岁可得五十万』。工部右侍郎蔡国用言:『崇文宣武街石除中说念外,可培修外城』。识者笑之。

乙卯,以礼部侍郎傅冠、户部尚书程国祥、兵部尚书杨嗣昌、工部右侍郎蔡国用俱为礼部尚书,礼部右侍郎方逢年、大理寺少卿范复粹俱除礼部左侍郎,并兼东阁大学士,直文渊阁;嗣昌仍署兵部。

丙辰,以卢象升为兵部尚书;仍总督,候代。

是月,京师、山东、河南大旱,蝗。

清兵屯大青山议和,巡抚辽东方一藻奏闻,以我弱,引隆庆封俺答故事;兵部尚书杨嗣昌阴主之。

秋七月戊戌朔(?),命杨嗣昌大祀、大庆暨传制、颁诏诸大典不预,直阁素服,进朝、日讲、召见如燕服随班。先是,嗣昌奉诏于二月趋朝,时父服阅十八月、母服才五月也。工科给事中何楷劾杨嗣昌入阁吉服,忘亲;上以楷苛求,切责之。

己亥(?),前少师大学士温体仁卒,赠太傅,諡「文忠」。甲申,廷议以体仁奸佞异常、贻毒久了,宜削諡、廕以昭刚正;遂夺其諡。

少詹事学士黄说念周奏言:『宣大总督,部推有在籍守制之命,遂举陈新甲;天下即乏才,未宜移借及此也。陛下亦念在廷诸臣岂无一定策效谋者,而空破相称之格,以奉概略之东说念主责其得手;万万不可』!又力斥款议曰:『不管必不可款,款必不可成,成必不可久;即款矣、成矣、久矣,以视宁、锦、遵、蓟、宣、大之师那里可撤,而遽谓款之后可撤兵华夏以讨流荡,此亦不念念之甚矣』!

召文武大臣于平台及黄说念周,上谕「吏部尚书商周祚枚卜滥徇」;周祚引咎。次问杨嗣昌「哨骑六千送炮各路何如」?对曰:『今秋事殆未然,又塞外险阻,车炮恐非所便』。次问说念周曰:『朕自御经筵后,略知知识。无所为而为之,谓之天理;有所为而为之,谓之东说念主欲。尔前疏时符合枚卜,果无所为乎』?对曰:『臣无所私』。上曰:『前月二十八日推陈新甲,何不拜疏』?对曰:『御史林兰友、给事何楷巳有劾疏,臣以同乡,恐涉嫌疑』。上曰:『今何遂无嫌耶』?曰:『天下纲常、边域大计,失今不言,后将无及。且臣所惜者纲常样式,非私也』。上曰:『「清」虽良习,不可傲物遂非。伯夷为圣之清;若小廉曲谨、不受赠给,此可为廉,未可为清也』。说念周曰:『伯夷全忠孝之节,孔子遂许其仁』。上怒其强说。说念周又极诋杨嗣昌夺情蔑伦,嗣昌即出曰:『臣不生于空桑,岂遂不知父母!臣尝再辞,而明旨敦迫甚。至黄说念周学行东说念主宗,臣实仰企之;乃今谓「不如郑鄤」,臣始欷歔寥寂!鄤之杖母,行同枭獍;说念周又不如鄤,何言纲常耶』!说念周曰:『臣言著述不如郑鄤』!上责其一又比。说念周曰:『众恶必察,岂得为比』!上曰:『嗣昌荐陈新甲,何云邪径』?曰:『臣不识新甲,但蜀东说念主齐言之』。上曰:『孔子诛少正卯,那时亦称名流。唯以心逆而险、行僻而坚、言伪而辨、顺非而泽、记丑而博,不免孔子之诛。今之东说念主率多类此』!说念周曰:『少正卯心在盗名窃誉,臣之心在明伦笃行』。上以褊激恣口,叱说念周去。说念周曰:『臣本日不尽言,则臣负陛下;陛下本日杀臣,则陛下负臣』!上曰:『尔念书有年,只成佞口』!说念周又辨忠佞之分;上怒甚,嗣昌乞款待之。上曰:『说念周放恣,此已为款待矣』。诸臣退;上调回,谕以「毋党同伐异,宜共修业绩」!

戊申(?),趣锦衣卫上郑鄤狱。

庚戌(?),翰林院修撰刘同升、编修赵士春各疏救黄说念周,劾杨嗣昌;卫景瑗疏如之。

甲寅(?),工科都给事中何楷、试御史林兰友又申救说念周,遂降楷二级调用,兰友降一级——寻谪说念周江西知县、刘同升福建知县、赵士春简较。

丙辰(?),以李待问为户部尚书。

翰林院侍读王铎上言:『闻朝廷有抚和之议,不堪诧异!损雷霆之积威,修金缯之轻举;臣之所大惑也』。时传杨嗣昌、方一藻及中官高起潜密发黄金八万、银十万讲款。刑部主事张若麒乞录当日召对语以示中外;报闻。

八月辛卯朔,洪承畴报陕西贼剿、降略尽。先是,贼自蜀还陕西,为龙安土司邀击,贼奔溃。余半出山谷,承畴勒兵以待,大北之,求和;各给免死票发原籍,仍檄郡县各与安置:于是贼众尽散。李自成独乘骡日行六百里,走商、雒龙驹寨;至淅川老■〈犭回〉■〈犭回〉营,卧疾半年余;授以数百东说念主,仍攻剽。

丁酉,安祥门炸药局复灾。

癸卯,流荡自虹县陷睢宁。

敕戒嘉定伯周奎、左都督田弘遇、右都督袁佑务并谕外戚郭振明等曰:『尔辈姻联帝室、禄享天糈,唯有厚德养俭,以保身名。乃或蔑弃礼法,凌虐黎庶;东说念主怨天怒,上干司法。即拊心自悔,嗟何及矣!我宣宗章皇帝「外戚事监」别离善恶,各有报验,足示劝阻。特赐省览,其共勖之』!时外戚张春等诳财虐民、厚征子钱、夺东说念主田宅子女,故有此谕。

癸丑,大学士傅冠致仕。

属部哈喇等求款市,总督宣、大卢象升以闻。

九月丁丑,逮南京御史成勇。勇劾杨嗣昌不终丧制,忠孝两亏;上怒,逮讯之。

先是,南京户科给事中张焜芳劾前巡盐御史史■〈范上土下〉侵盐课事;时■〈范上土下〉已授太仆寺少卿,逮下狱。至是奏辨,兼言焜芳一又党奸贪状,不听;夺焜芳等。

清兵约西东说念主大举,分入西协墙子岭、中协青山口。墙子岭险峻,因蚁附而上,三昼夜始入内陆,东说念主俱疲乏;竟无东说念主进犯之者。总兵吴国俊守墙子路,衰落走密云;总督蓟、辽兵部右侍郎吴阿衡败没于密云。初,监视中官邓希诏诞日,阿衡及国俊等俱趋贺;闻警,仓猝而回,调御失措,故及于难。清兵入墙子路,待青山之众以越迁安、薄丰满;辽东副总兵丁志祥、窦浚等来援,夜战,清兵稍退,引而南下。

冬十月庚寅朔,戒严京师守备。征辽东时尚总兵祖大寿入援,留巡抚方一藻、朱国栋、陈祖苞分守。命总督宣、大卢象升以总兵杨国柱、虎大威进易州,其出左;且陛见。移青、登、莱、天津之兵出其右;檄总兵刘泽清以山东兵遏其前,高起潜为应援。

辛卯(原文为癸卯。或系癸巳之误),召文武大臣及总督卢象升于武英殿,上问象升方略;对曰:『命臣督师,臣意主战』!上色动久之,不怿曰:『朝廷未云抚,乃外议何遽信也』?象升因言『清势甚盛,事机难料;或偪陵园以震东说念主心,或趋神京以撼压根,或分出畿南扼我粮说念。我集兵备之,则寡发而多失;分兵四应,又散出无功。兵少不备、食少生乱,事齐可虑』!上壮之,命出与杨嗣昌议。象升甫言战,嗣昌消阻齕□不可语,徒戒勿浪战。象升径起,别还昌平。

甲午萝莉爱色网,象升以兵三万扼昌平。时清兵日南,不可遏;象升日召诸帅,约曰:『刃必见血、东说念主必带伤、马必喘汗;违者斩』!令各选劲卒,期八月十五夜分四路袭营;高起潜遗书紧闭。象升请分兵,杨嗣昌以宣府、大同、山西兵属象升——号二万;象升誓师于巩华城,刻期赴□,即清翠涕下如雨。嗣昌不可平,亦念念有以阻之,奉号召赴通州就起潜,不应;嗣昌又促之,象升叹曰:『嗣昌不外授意总监挠我师期耳』!恚甚。会嗣昌赴军中,象升曰:『公等坚意抚款,独不言城下之盟,「春秋」耻之!且象升捏尚方剑,本日愿唯唯从若议,袁崇焕之祸且立至!纵不畏祸,宁不念衰衣引绋之身,又不可移孝作忠、奋身报国;将忠孝胥失,何好意思瞻念立东说念主世乎』!嗣昌色战,既而曰:『公误矣!谁言抚者』?象升曰:『周元忠赴彼讲款,数日往复。其事始蓟镇督监受成于公,通国共闻;谁可讳也』!周元忠盖瞽东说念主卖卜者,善辽东说念主;故遣之。清时亦以事缺欠,乃令瞎子讲款,不信,欲斩;元忠乞哀,乃止。时上忧甚,嗣昌密奏曰:『臣惟不南耳。果尽南,不果捐数十城;我援师聚合,可使只轮不返』。上善之。

壬寅,撤召孙传庭、洪承畴入援。

甲辰,高起潜部将刘伯禄兵败于芦沟桥。

戊申,命诸大臣分守京都府。

云南说念御史郭景昌因召对,言杨嗣昌颐养失宜,并排中官高起潜备御失察状;上不答。景昌退,上书劾『嗣昌事小乐天之提及,而遂无事大畏天之心,致边备日弛,将士不雅望,彼此欺饰。彼自谓有学有才,实一无胆无识之庸东说念主耳。盖学不知尽忠竭孝,学之蠹也;才以供饰奸掩非,才之贼也。闻进口,魂魄堕地,昆仲无措;托言轻战,必误封疆!迨屡深入,失机位。况言有时入,今已至口矣;又言清无武器,今且载炮入矣。唯乞皇上立诛嗣昌,正其误国之罪』!疏上,不问。

十一月辛酉,京师韬光晦迹。

癸亥,清兵〔□〕良乡、高阳、涿州,向河间。自入塞,分四说念:一趋沧灞,一趋山东济南,一趋临清,一趋彰德、卫辉。

丙寅,召对文武大臣,并召工部给事中范淑泰。淑泰曰:『今兵已临城,尚无定议;不知战、款何出』?上问「谁款」?曰:『外间齐有此议』。上深忧饷诎,寺丞戈允礼因言假贷;淑泰曰:『戎事在于行法;今法不行而忧饷,即雨金、雨粟,亦有何济』!上曰:『朝廷之上,何尝不欲行法』!大学士刘宇亮自请视师,上壮之;旋又自改「察阅」,上不怿。

以翰林院编修杨廷麟为兵部赞画主事,赴总督卢象升行营。先是,廷麟上言:『陛下有大臣,无御侮之才。高起潜、方一藻曰「当款」,嗣昌亦曰「当款」;吴阿衡曰「款必可恃」,嗣昌亦曰「款必可恃」。表里煽谋,宣情泄弱,闻之咸有侮心。一朝东西合约,墙岭失守,款之误国遂至此极也!唯冀陛下显著一怒,明正「言款」之罪。谕督臣集诸路援师,不从中制;其先在择士,其次在据势,其次又在用间。今事鲜任东说念主,而端任嗣昌名流语战色变。南仲在内,李纲无功;潜善秉成,宗泽陨恨!国有若东说念主,岂社稷之福哉』!既改官从军,象升谓廷麟曰:『〔□〕势甚盛,官兵趣之,不返山陵,即追京师。我兵寡食乏,不战,益轻我;如战,必生他端。公为我往真定,与诸臣守,乞粮;我且悉兵,誓一死报国耳』

丁卯,清兵薄景州。中官刘元斌闻召,走德州。

清兵入高阳,少师大学士孙承宗死之。始,清兵攻三日,且退;凌晨,噪城下,守者亦噪。军中某善兵法者曰:『此城易破也』!承宗被执,自经。子尚宝司丞钥、贡士鉁等俱死,知县雷之渤遁免。承宗,万历甲辰廷试登科;生平博涉群书,尤谙兵书。总理关边时,整顿戎马,按行险隘;用辽士抚西东说念主,甚有功于边域。承宗既殉国,之渤宣言孙相故靳饷生变;当事惑其说,未恤。己卯,始归附官,予祭九坛,赠太傅。

己酉(?),清兵入衡水、武邑、枣强、鸡泽、文安、霸州、阜城。

甲子(?),括废铜铸钱。

清兵薄德州,渡河历临清,分说念:一趋高唐、一趋济宁,合于济南。

十二月辛卯,命大学士刘宇亮看管各镇援兵。夺卢象升兵部尚书,仍同高起潜戴罪。初,欲以孙传庭代象升,薛国不雅、杨嗣昌奏「易帅恐脱期,不若留象升责自后效」。

乙未,吏部尚书商周祚罢。

丁酉,命洪承畴入援。时清兵连破平乡、南河、沙河、元氏、赞皇、临城、高邑、献县。

戊戌,赐孙传庭尚方剑,总督各镇援兵。

庚子,大学士方逢年罢。

卢象升战于贾庄败绩,死之。象升所部兵不悦万,而清兵分说念至,势甚盛。象升战庆都,斩百余级。总兵杨国柱、虎大威又接战,杀伤异常。象升锐志合兵,将伺其隙夹攻之;而上督战甚急,象升遂分兵援真定,身至保定决战。至藁城,谓杨廷麟曰:『公回真定,努力高起潜相援』。起潜不报;去营近五十里,意引兵走临清。象升将兵五千,乏食哀呼,莫之应。晨出帐,北向拜曰:『吾与尔辈并受国恩,患不得死,勿患不得生』!众齐泣。于是拔营兼程至贾庄击贼,射一骑殪之。清兵合围,象升军疾驰冲之,清兵退;象升曰:『今虽胜,彼必忿集乘我,慎勿怠』!明日,清兵突象升营;象升曰:『谁为我取彼者』?总兵虎大威驰战,不堪,且却;象升呐喊曰:『虎将,今吾效命之秋也;毋夸口』!乃招后骑齐往,奋力督战,身中二矢、二刃,犹号呼不已;马蹶,拖累——年三十九。大威、国柱齐溃围出。起潜闻之,欲西遁,皇遽还;东行二十里,植伏,师溃,仅以身免。大学士刘宇亮次定州,闻败,仆地,遂入保定总督孙传庭行营。而象升以嗣昌、起潜妒之,谓象升曰「实不死」;迨十五年,予祭葬,赠户部尚书,諡「忠烈」。是役也,失一火万计。部将千总张国栋趋报嗣昌,嗣昌欲增饰象升除去状,据以上闻;国栋不愿承。嗣昌怒,搒掠倍至;终不易,奋身曰:『死则死耳,诬忠臣为邋遢,义实不忍』!初,象升与嗣昌争事时,斥嗣昌为秦桧;嗣昌怒曰:『君其利己岳飞』!至是,果为嗣昌所陷云。

丁未,以总督兵败,削杨嗣昌三级,失城各官余世名、郑以诚、侯光国、叶梦熊逮下刑部论辟。

以御马中官边永清分守蓟镇西协。

兵部赞画主事杨廷麟以卢象升事闻,上谓:『大臣点燃虽可悼惜,但恨其颐养乖错』!盖杨嗣昌中之也。中官高起潜惧并罪,遂讳象升死;嗣昌复遣帐下卒三东说念主往,验报死状,切责之。二东说念主因模棱以对;有俞某对复如前,竟杖毙焉。更命顺德知府于颖核之,颖曰:『日者从定州城外得尚书遗骸,杂刀中矢,血渍麻衣』。上设祭泣,军民莫不雨泣。

清兵连入昌平、宝坻、平谷、蓟、霸、景、赵、清河、良乡。乙卯,入东昌。援师四集,俱不雅望莫敢击,中外切齿。丁乙,陷王田;知县杨初芳降,诸生桑开基死之。

●崇祯实录卷之十二

怀宗端皇帝(十二)

崇祯十二年春正月庚申,清兵入济南。先是,巡抚颜继祖奉命移德州;清兵猝梯城而上,吏卒骇遁。巡按御史宋学朱方轿子出院,闻□,登西城;役隶奔散,学朱因拖累。同期左布政使张秉文、督粮说念副使邓谦、济南说念副使周之训、都转盐运使唐世熊、济南知府苟好善及历城、临池、武城、博平、荏平诸县令俱死之。副总兵祖宽以三百骑援济南,败没。德王被执,诸郡王并见杀。

壬戌,清兵入青县。

乙丑,叙缉奸功,东厂中官王之心及曹化淳廕锦卫百户。

丙寅,享太庙。

吏科都给事中郭九鼎请行营设监军,专纪功罪;从之。

戊辰,看管大学士刘宇亮、总督孙传庭会兵十八万,自晋州援济南;祖大寿亦自青州至。

命云南说念御史郭景昌巡按山东,兼核城陷之故。景昌至,瘗济南城中积尸十三万余,悉发仓粟赈穷人。

壬申,以甄淑为刑部尚书。

甲戌,清兵自济南取东平。乙亥,入莘县,复至济宁、临清、固城。丙子,取营丘、馆陶。

清兵取庆云、东光、海丰,遂东行。庚辰,入冠县。

甲申,清兵至张秋、东平,入汶上,焚康庄驿,攻兖州;距徐州百余里,居东说念主南渡。安庆巡抚史可法驻徐州,刘宇亮、孙传庭会师于大城。

丁亥,以庄钦邻为吏部尚书——钦邻五阅月不至,罢之。

杨嗣昌请移登莱总兵于临清护南北仓;又『郡县乡兵,或改府佐为将领、兵佐为守备、县佐为把总;不然,裁儒学教化一员代补武秩:文武相兼,古制也。至于市马西宁说念远,近地马弱,宜委官买山东、河南牝马;如镇将给百匹,守备、把总给五十匹,放牧生息:十年内,自见蕃息矣』。上是之。

二月己丑朔,以司礼中官崔琳计帐两浙盐课、各项钱粮。

丙申,看管大学士刘宇亮削籍。清兵退,官兵复屯沧州、盐山;宇亮奏劾诸将不战,因及总兵刘光祚。而杨嗣昌谋逐宇亮,请诛光祚。适武清战捷,宇亮下光祚武清县狱以请,且得手;上以劾、叙舛互,切责之,削籍——说者谓宇亮入光祚厚赂云。宇亮素善击剑,好谈兵;及在行间,迄无寸功。杨嗣昌南征不复、周延儒北讨殒身、李建西洋出辱及简书,一时谈兵诸相,齐无实效云。

戊戌,诸□奏斩三千余级。祖大寿、张进忠伏兵宝坻之杨家庄邀斩,亦奏千余级——大抵逃回遗民也。清兵迂说念,比还西至青山口,总兵陈国威于喜峰口却之。

庚子,晨刻,日旁有白丸,色微红;申刻,又黑气掩日,日光磨荡。久之,黑气始散。乙巳,保定天鸣。

癸卯,修撰刘理顺上言六事:作士气、矜穷民、简良吏、定师期、信奖惩、招胁从;上是之。

先是,贵州说念御史王聚奎劾刑科右给事中陈启新缄末失职;上怒,命议聚奎罪。左佥都御史李先春议:当夺俸;上不怿,谪聚奎山西按察司照磨,并罢先春。先春,前河南布政使,以翰林院编修林增志荐入;遂责增志,增志亦引罪。

三月壬戌,清兵趋丰满,副总兵杨德政、虎大威御却之;京营各镇兵战于太平,塞北报捷。

丙寅,清兵至冷口,闻有备,引去;复出青山口。

戊辰,清兵尽出塞,计深入二沉——历五阅月,破七十余城,杀亲王、隳省会。中国援兵环合,未始少挫也。

庚午,逮都督佥事河南总兵官张任学。任学觊任开府,竟得右阶,大沮;一筹莫展,遂被逮。

甲戌,以德王变告慰太庙,遣谕各藩。

丁丑,夺大学士杨嗣昌秩,仍令视事。

戊寅,上「孝纯渊穆慈顺肃恭毗天钟圣」皇后尊諡,颁诏天下——太后,上生母也。

总兵陈洪范击贼南阳之李公店,不堪;左良玉战内乡,大北之。皇子慈□薨,追封悼王,諡曰「怀」。

乙酉,召接头郑二阳于平台,问「练兵措饷计」。对曰:『臣初到扬州,各营设有官兵,向多虚冒;臣刻意简练,故积年防寇不请一兵、一饷』。上曰:『此一方事也;谓天下何』?对曰:『大抵额设之兵,原有额饷。但务实练,则兵不虚冒、饷是足用;是核兵,即足饷也。若兵不实练,虽措饷何益』!上曰:『近者各处灾伤,乏饷何如』?对曰:『裁不急之官,亦可省费。如扬州有督饷主事,不如以巡按趣之』。上曰:『督饷主事,非定规也』。二阳又曰:『臣见颓残州县,庆都、栾城。亟宜下宽大之诏,打理东说念主心』。上称善。

夏四月戊子朔,谕兵部:『收集崇祯七年后条奏修练蓄备之法,刊布天下』。

免高淳旧年旱、蝗田租。

壬辰,命驸马都尉巩永固往济南告慰先德王园。

吏科给事中吴麟征聘复故大学士文震孟官,并求恩恤;上从之,命复其爵。

癸卯,礼科给事中姜采上言:『近月以来,齐传皇上于内廷建设斋醮;臣窃疑之。正德初年,从事内典,遣中官刘允奔跑西域虚耗大官,谣传闻念路;皇上惩前毖后,贤慧绝世,岂真见不足此!固曰「聊复尔耳」。然唐、虞之宽仁,必非佛氏之悯恤也;宗社之安慰,必非佛氏之祸福也。顾役役焉,以九重之尊容,从西竺之繁文;臣必不敢认为可也』。山西说念御史廖惟义亦言之;不听。

谕释轻系。

河南贡士牛金星有罪,戍边。

戊申,大学士程国祥致仕。

丙辰,巡按山东御史郭景昌上言济南失事,劾杨嗣昌;略曰:『济南藩封之变,谁司核心而被祸至此,岂非嗣昌拱手送耶?若不先正其辜,混辱朝班;仍议东说念主之功罪,功罪愈为不解:何故惩前毖后乎』!上怒其党同伐异、借事攻诋,逮上狱。景昌又从狱中复劾嗣昌,谓『忠佞分涂,止论臣言之当否,何论臣迹之同异』!上切责之,戍代州。

是月,京城浚濠,广五丈、深三丈。给事中夏尚絅上言:『连年率齐藩篱失守,门庭无恙。若使堑水足拒,则通、德、沧、济,其为广川巨浸何限;而扬鞭飞渡,如入无东说念主。控扼险要,在东说念主、不在险明矣。今掷此百万于水滨,孰若移而用之于岩疆戒备要害,使不敢躏入之为得哉』!

五月丁巳朔,大学士杨嗣昌奏失事五案:曰失机、曰陷城、曰通款、曰藩变、曰损将;上从之。

戊午,修奉先殿成。

庚申,杨嗣昌荐宣大总督傅宗龙自代;召为兵部尚书。

甲子,以兵部右侍郎魏照乘、礼部侍郎张四知、姚明恭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,直文渊阁。

乙丑,降盗张献忠叛于榖城,杀知县阮之钿,劫监军佥事张大经,因走房县,攻陷之;余盗罗汝才、李自成等五部并□均州。

丙寅,陇西大雨雹。

己巳,工部尚书蔡念念充致仕。

出帑金三十万济饷,仍命后偿之。

山西按察副使魏士章请禁有司收赋耗羡,遣京官搜括天下钱粮充饷;从之。

六月己丑,以蔡国用、范复粹为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。

叙守御功,复以杨嗣昌为兵部尚书。其姚明恭、张四知、魏照乘各赐金、币,廕子入国子监;前大学士张至发、孔贞运、刘宇亮、傅冠、程国祥、方逢年各赐金、币有差。中官曹化淳廕锦衣卫洽商同知,刘元斌、卢九德、李承芳、卞希孔、王裕民、王德化并廕锦衣卫洽商佥事。

户部请遣给事中六东说念主分督直隶、浙江、湖广、河南、江西、山西、陕西钱粮;从之。

总督蓟、辽洪承畴奏言:『属部明暗等屡乞抚赏,今后若边警不由西协,则抚赏已经;不然,导祸无疑,即革赏进剿』。从之。

庚子,炸药局灾。

甲寅,特免海州田租。

秋七月戊午,以司礼中官张荣提督九门、司礼中官王裕民总督京营。

光禄寺卿李天经上西东说念主汤若望「坤舆格致书」三卷;命进览。

逮总督孙传庭。时传庭假耳聩,不任事;托巡按御史代请。教谕某以传庭同乡,候之耳语侦其诈,讦奏;故逮庭及御史。

左良玉追张献忠于房县,兵败,中军罗岱死之。

是月,德王遣内官王朝进、都司徐文师上书,从广宁入;参将夏成德以闻。御史汪承诏上言:『宜火其书,勿令传外;王朝进等,宜编置远处。如皇上笃「展亲」之念,宜别遣边东说念主量赉用物,俾申德意;若曰「王失守社稷,远播沙漠,庶几上天悔祸,隆礼有加;王宜散漫塞外,以终天年。朕巳抚王嗣子,俾缵旧服;俟其竖立,当使自将待边,以泄王愤」。如斯,庶彼知朝廷大义,可杜其凌侮』。报闻。

八月庚寅,召还谢陞为太子太保、吏部尚书。

诛文武失事诸臣三十二东说念主——巡抚张其平、陈祖苞、总兵倪宠、内监邓希诏等。

庚戊,故庶吉士郑鄤磔于市。先是,中书舍东说念主许曦卿讦奏郑鄤不孝渎伦,与温体仁疏合;令法司定罪。拟辟,上命加等。鄤,武进东说念主;初选庶吉士,即有直谏声。念书能文,故文震孟、黄说念周与之游。那时欲借鄤倾震孟、说念周,故谳驳逾重;而鄤居乡,多淫傲犯警,遂罹惨祸。诣西市,尚呐声屈;廷臣齐恐慌,莫敢申救。

九月壬戌,命大学士杨嗣昌以兵部尚书督师讨贼;赐尚方剑,给帑金四万、赏功牌千五百、蟒紵绯绢各五百。丁卯,宴于平台后殿。上手觞嗣昌三爵;赐诗,勒诗于文庙。嗣昌南征,会兵十万、本折色二百余万。

诛元氏知县刘业爃——城陷通款,籍其家,兄编管二沉,妻女入官为奴。

乙亥(原文误己亥),免唐县等四十州县旧年田租十之五、禹州等十州县十之二、光州等八州县十年之五、旧年之二。

以司礼中官王德化提督东厂。

叙陵殿功,赉表里官有差。

冬十月丙戌,彗星见。己丑,谕停刑。庚寅,中书舍东说念主陈龙正上言:『皇上因彗星求直言,并谕停刑;敬天之说念至矣。语曰「事天以实,不以文」;臣请更进曰「事天以恒,不以暂」。何谓实?本日求言、恤刑之实是也;何言恒?自今以后,弗忘此求言、恤刑之心是也』。上善之。

凤阳地震。

十一月甲寅朔,逮总理兵部尚书熊文灿。

前庶吉士张居请行铜钞;从之。

戊午,仙居知县过周谋以薛国不雅所举士,托熊文举持全献国不雅,乞授礼曹。事觉,国不雅委罪文举。时文举出主试,其父出承之;下刑部,论戍。文举官已经。

辛巳,上南郊——郊用上辛日,从中书舍东说念主陈龙正之议也。龙正上「郊祀考辨」,言周郊齐于辛日;遂命礼官定为制。

十二月乙未,萧县山鸣。

是年,两京、河南、山东、山西旱,饥;遂命正一大教真东说念方针应京禳旱。

●崇祯实录卷之十三

怀宗端皇帝(十三)

崇祯十三年春正月癸亥,申辨文武章服。

丁卯,夜东方黑气弥空——连三夕。

丙子,以陈新甲为兵部尚书。

庚辰,下阮震亨于镇抚司狱,论死。先是,东厂获通贿籍,词连吏科都给事中阮震亨;吏部尚书谢陞又劾之。

闰月癸未朔,命巡城御史煮粥赈饥,发帑八令嫒赈真定。

庚寅,浙江永康知县朱露上言:『有司恣言处置,俱借御寇打劫;各抚按容隐,不以上闻』。上命告诫各官;令露入朝,授吏科给事中,更名统鐼。

甲午,中书舍东说念主沈廷扬请试海运;从之——既而巡抚登莱都御史徐东说念主龙又以成山说念险,未便;请罢议。

谕户部以永清、保定等处粮刍给畿南饥民,抵秋以偿。

杨嗣昌荐推官万元吉、杨卓然、胡平表等;各授监军说念佥事。

甲辰,发帑六令嫒赈山东。

丙午,浙、直大风霾。

己酉,召兵部尚书陈新甲于平台;新甲上「保邦十策」。

二月壬子朔,杭州城门夜鸣。

平贼将军左良玉大破张献忠于太平县之玛瑙山,斩二千八百八十七级。

甲子,给杨嗣昌万金,赐斗牛服。嗣昌驻襄阳颐养围剿,以陕西兴安一起失期,斩其监军殷太白。

流荡掠泌阳。

叙甘镇功,复洪承畴太保,赐金四十、绯蟒一袭。

辛未,罗汝才掠信阳——寻陷光州。

癸酉,礼部请增祀北斗于星辰坛;许之。

丁丑,令会试贡士先廷对日校射。

戊寅,谕曰:『日者风霾大作,土田亢早,麦苗将槁;致使伤折南郊树木。天心温顺,警示频仍。非政治之多失,即奸贪之纵肆;或刑狱之失平,抑豪右之侵虐:诸如斯类,齐干天和。兹许文武东说念主等直言无隐,悉陈好坏,以裨时政。庚辰,又谕曰:『朕于三月三日,始深居斋祷;大小臣工,痛加修省』。遣成国公朱纯臣、镇远侯顾肇迹祭告南北郊,礼部尚书林欲楫告社稷,侍郎王铎告风雷等坛。

三月壬午朔,永安厂灾。

丁亥,杨嗣昌报捷;上益发银牌五百、紵丝三百、帑金五千犒战士及阵没吏卒。

清兵至义州,欲入锦州;总督洪承畴同辽东巡抚方一藻以时尚祖大寿、团练吴三桂先扼锦州、松山,御之。

各镇监尽行撤还。

壬辰,免畿郡十一年料匠等银。

甲午,赈京城穷人各二百钱。

乙未,户科给事中左懋第言:『去岁彗星见,下诏停刑而彗即夕消;何本日之不应也!臣又念念之,皇上停刑之诏,特其具也;今之斋祷,犹其文也。臣□皇上先以文,即继以实;此时得毋实尚未见,而天下不之信乎!臣敢直以实进:练饷之派以益军实,不得已之事也。皇上减兵省饷,天下已识加惠之意。兵减而饷未减,恐贪者藉以饷其私;乞皇落魄诏宽练饷加派之数。刑狱以待有罪,亦不得已之事也。捧读诏传,殷殷刑狱是矣;乞皇上取狱之轻重逐一审之。停刑不错消彗,岂明刑不足以返风乎!如斯而天变不啻,臣不信也』。

戊戌,赐贡士魏藻德以下三百东说念主进士登科、降生有差。先是,召贡士三十余东说念主于文采殿,上问「表里交讧,何故鬼话连篇」?通州魏藻德进,对曰:『以臣所见,不离明问;使大小诸臣齐知所耻,则才调自生,功业自建』。娓娓数百言;更自叙戊寅守城功。上心识之,故遂首拔。辛亥,进士姚宗衡等四东说念主授检查、黄云师等五东说念主授给事中、冯垣登等五东说念主授监察御史、颜浑等二东说念主授吏部主事、张朝延等七东说念主授兵部主事——齐召对称旨,特授是官;前此未有也。进士张璘然亦与召对,面蓝,上恶之,不必;璘然心甚抵拒。

分赈畿南三万金。是日雨。

壬寅,嘉兴天鸣。

丙午,免两河积逋。其灾甚者,缓征之余,免八年、九年十之三。

夏四月戊午,巡抚江西右佥都御史解学龙荐举佐领官及布政司都事黄说念周;以说念周党邪乱政、学龙藐法徇私,俱逮下刑部狱,廷杖、论戍。

浙西巨流。

庚申,命抚按荐举分治兵、治饷才干实迹,如装假连坐;至考选大典须科、贡兼收,以收东说念主才用之,违者罪之。

以宿州等三十州县荒灾,免其八年逋赋。

丙寅,上以吏部考选不列举贡,遂命贡士并岁贡士共二百六十三东说念主俱于六部诸司及推官、知县通行察补;并谕吏部:『此系特用,后不为例』。

癸酉,南安、惠安、同安地震。

令朝臣及抚、按各举将才。

己卯,以吏部尚书谢陞为礼部尚书、礼部右侍郎陈演为礼部左侍郎,各兼东阁大学士,直文渊阁。

五月癸未,上北郊。

丁亥,减商州等本年田租。

戊子,量免湖广田租。

庚寅,命洪承畴出山海关。

丙申,以傅永淳为吏部尚书。

以上诸省直山东、山西、河南、陕西各处饥,命有司官设法救助、招徕流徙;令巡抚、巡按切身州县,定殿最以闻。

召九卿科说念于平台,问御清、救荒、安民三事,各以次对。徐石麒曰:『我力未壮,宜先定本计,后商方略。厚抚属部,发其事仇之耻,以携其交。守即为战,至宁前一带,少出兵,焦土战略,勿与之战;如多出兵,则义州必虚,督臣即相机遣兵:此守外边法也。若在内边,则畿北闲田悉与军民屯种,择其壮丁为兵,此后可守矣』。上命起。因退奏「救荒在劝富输粟、安民在省官用贤」;上是之。

丁酉,特授贡生史惇等二十八东说念主为五部主事。时部事殷繁,诸臣多髦废不谙;上虽破格求才,事愈丛脞云。

戊戌,总兵吴三桂、刘肇基出杏山,时尚祖大寿以副总兵祖泽远遇清兵松、杏间,三桂受围,肇基救出之。副总兵程继儒临阵怯,承畴斩之,军士俱用命。

以运河日涸,谕责总理河说念工部右侍郎张国维。

贡士吴卿上言:『张献忠、李自成、左、革诸贼等众各数万,献忠狼贪肆毒,自成颐养有方,左、革诸贼尤善侦走。如官军在汝、颍、襄、德间,彼夺凤阳、临淮,一日通宵兼程行数百里。而光山、固始峻岭铺为贼往复吴、楚之重地,莫如设一说念臣于此,驻兵协剿;此亦扼吭之计也。然贼分则寡、合则众,昼则贼骑相顾,夜则贼营远哨;且贼日驰二百里,酗酒酖色,渴睡不醒。若将卒勇敢衔枚夜袭,贼不可觉也。而兵不杀贼,反以仇民;穷乡男妇匿林避祸,行间齐割首报功以愚主将、主将以愚监纪。监纪不知,遂奏其功。此弊踵行久矣,所当痛惩者也』。

己酉,大学士姚明恭致仕。

截漕米万石赈山东。

六月壬子,兵科左给事中陈启新言海运之利,且临清副总兵黄胤昌已行之;报可。

命上山东按察佥事来斯行「胶莱河说」。

戊午,总督宣、大张福臻请沿边屯田免科;从之。

壬戌,寇陷大竹县。

免霍、泰、潜山七年以上逋税之五、频年之三。

癸亥,杨嗣昌奏言:『蓟辽总督必须得东说念主;苟非其东说念主,必当速易。若大小将官、监司、府县,或听督、抚自行选举,吏、兵二部随到随复』。上命部议覆之。

禁中外官私书。

上命大学士薛国不雅拟谕,不当上旨;上怒其不恪遵,自取易之,以授国不雅。及改入,复不称;遂震怒,令五府、九卿议处。定国公徐允桢等会议:国不雅适时致仕。刑科给事中袁恺又劾国不雅罔上妒贤,傅永淳等齐其私东说念主;议罪不足蔽辜。癸酉,国不雅免。前丁丑秋同相者六东说念主,诸相齐罢,独国不雅秉政;以不次拔自外僚,上颇向用之,而狼戾忮害。因拟票事,言者劾其受贿有据,被斥。

戊寅,巡抚延绥右佥都御史刘令誉奏言「开渠导河得水田万亩备救荒」之策;命渐广之。

中书舍东说念主沈廷扬运万石自淮安庙湾出海,旬日抵天津。

己卯,辑「武经七书大全」。

漕河涸。

秋七月庚辰朔,京省蝗;命顺天尹发钞六十锭收之,并禳蝗。

癸未,皇五子薨,諡曰「悼灵王」。初,疾甚,忽言九莲菩萨来云:『上苛待戚属不改,殇折且尽』!上闻之,大惧。九莲菩萨者,孝定皇后李氏因梦奉祀之;后薨,像在宫中,跨凤九首。至是,内臣托皇子神其事,上实未始至疾所也。初,籍武清侯李氏;至是,命复爵,免籍其赀。

戊子,上谕:『朕念皇考、皇妣,毕生蔬食布衣,以尽孝念念』。少詹事李绍贤上言:『皇帝临御万方,不宜澹漠自苦』;不允。

初,中书舍东说念主许曦卿讦郑鄤事,词连贡士钱霖子钱尚宾争父婢操刃;上并逮尚宾,惧逃山东诈死。刑部主事沈延禧纳其赂,欲脱之;事泄,下延禧狱,刑部尚书甄淑亦罢。

己丑,发二万金赈顺天、保定。

辛卯,官军败贼于兴山,斩三千余级。时张献忠、李自成、罗汝才、刘国龙齐号剧寇,旧年国龙降于杨嗣昌,汝才势孤,遂奔四川。平贼将军左良玉乘贼饮半边山,袭破之。

苍梧教谕谢允上言五事:先身范、核士行、正文学、定学规、重名器;从之。

临清副总兵黄胤恩上「海运图」曰:『难易不可不审,省费不可不较。河渠浅涩,必力加挑浚;而海则无籍也。河水旱干,又必远借湖泉;而海又无籍也:此难易审矣。登莱陆运所费三緍,天津海运不足二钱:此省费较然矣』。因列上九议。

刑科给事中袁恺复劾去辅薛国不雅出京都府,车载极伙,所受诸臣行贿不可胜纪;遂下镇抚司,鞫国不雅从役。初,上召国不雅,语及朝士婪贿;对曰:『使厂卫得东说念主,朝士何敢黩货』!东厂中官王化民在侧,汗出浃背;于是专侦其秘密,以及于败。

丁酉,以李觉斯为刑部尚书。

癸卯,杨嗣昌战再失利,奏引罪;发五万金犒师。

是月,总兵曹变蛟、左光先、吴三桂合御清兵于黄土台;凡三战松山、杏山齐捷。

八月庚戌朔,皇第七子生——皇贵妃田氏出。

辛亥,以王说念直为左都御史。

定淮、扬海运五万石。

己未,户部主事叶廷秀请宽黄说念周忤旨,杖之,削籍。

庚申,发仓粟赈河东饥民。

纂修「玉牒」成。

丙子,吏科给事中戴明说上言:『荒极盗起,蠢动累告。齐缘抚、按有司素约束养,饥馑不恤,招徕无策。迨盗起议剿,死于锋镝者,此匹夫也;用兵加饷,死于追呼者,亦此匹夫也。今乞责成抚、按诸臣以恤荒弭盗为第一事』。上是之。

加福建参将郑芝龙署总兵。

戊寅,发帑金三万赈真定、山东、河南饥民。

九月己卯朔,大学士薛国不雅削籍,吏部尚书傅永淳罢,下左副都御史叶有声于刑部狱;以通贿薛国不雅也。时拖累甚众,松江知府方岳贡征上海积逋忤中书舍东说念主王陛彦,称岳贡馈国不雅七百金;命逮岳贡。

李自成入四川不雅音岭、三黄岭,又入净堡。初,自成犯大昌,杨嗣昌与平贼将军左良玉扼贼于巴西、鱼复诸山,不得逸。自成在围中食尽,屡欲自经;亲从者双喜辄□救之,因令军东说念主尽杀所掠妇女,以五千骑解围而南。

丁亥,郏县盗李碰到等众至五万,总兵王绍禹遣游击高谦击之,斩一千余级。

辛卯,谕苦难停刑;其事关封疆及钱粮、剿寇者,限刑部五日具狱。

上以太阳经度旧法于春、秋二分各迟二日及冬至技艺各异,令监局诸臣加订。

命有司祭遗民、瘗暴骸。

御史魏景琦论囚西市,斩御史高钦舜。工部郎中胡琏等以下十五东说念主已论辟,忽内臣本清奉命驰免,因释十一东说念主;景琦明日具奏。初,上谕囚或声冤者,停刑请旨;景琦急忙不辨。上怒,命下狱。

戊戌,以李日宣为吏部尚书。

革、左、金、王诸寇走英山、霍山间,迫凤阳;命抚、监协剿。

辛丑,折征江南绢布等岁课,免陇西五县逋赋。

工部请祈榖,奉配太祖高帝,仍遵新号行事;焚库内旧神版。

冬十月戊申朔,命抵通州漕米每石带练米八升——以山西、河南饥,十五年为始;余从来岁。

诛总督尚书熊文灿。

壬戌,出帑金万两市旧棉衣二万给京师穷人。

丁卯,工部请浚胡良河;从之。

逮前总河说念工部尚书周鼎。鼎去任年余,以河淤逮之。时见任张国维,不问。

癸酉,兵科给事中张缙彦上言:『广西巡抚林贽为安南头目郑梉代请王爵。臣考安南自莫登庸纂逆,降封都统。迨后黎宁居漆马江,以延黎祀。至黎维潭,逐莫民,岁贡方物;神祖嘉其忠顺,准袭都统使。今之请封,何功也?虽朝廷「字小」,不靳殊典;而荒夷威胁,岂可徇情!使郑梉得其志,将遂悍横,忧及中土;即欲以茅土之券塞谿壑之欲,岂可得哉』!上是之。

上念悼灵王灵异,命礼臣议孝和皇太后、庄妃、懿妃说念号。

十一月己卯,追封悼灵王为「微妙显应真君」。礼科给事中李焻言:『诸后祀在奉先殿,传之天下万世;似宜仍前徽称,不可崇邪教以亵圣号』。不听。十二月,改封「通宣显应悼灵王」,去「真君」号。

诛钱尚宾,刑部主事沈延禧□戍;刑部尚书甄淑亦下狱——来岁,死狱中。

户部尚书李待问请损交际、裁工食,为恤穷补匮之计;从之。

壬午,廕故大学士张居正曾孙同敞中书舍东说念主。先,崇祯二年十二月,廕嫡孙綮珩中书舍东说念主。

壬辰,监生涂仲吉奏言:『黄说念周通籍二十载,半居坟庐;稽古著书,晨夜不辍。孤宗零丁,门无杂客。其一世学力,止知君亲;虽言尝过戆,而志实纯忠。今喘气仅存,犹念书不倦:此臣不为说念周惜,而为皇上天下万世惜也!昔唐太宗恨魏征之面折,至欲杀而终不果;汉武帝恶汲黯之直诤,虽远出而实款待。皇上方欲远法尧、舜,何如智出汉、唐贤主下!断不宜以党东说念主轻议学行才品之臣也』。通政司格之,不上;仲吉遂劾通政司施邦曜收敛言路,再救说念周。上怒,下狱杖之,论戍。

工部主事李振声请限品官占田,如一品田十顷、屋百间,二品以下递减;命部议覆之。

十二月乙卯,命陕西守臣曩昔大学士薛国不雅入京即讯。

丙辰,谕刑部系囚早结,毋延毙。

丙子,内丘土寇千余东说念主据神头村,总督杨文岳遣总兵虎大威袭斩数百级,乃平。

是月,征调宣府总兵杨国柱、大同总兵王朴、密云总兵唐通及曹变蛟、白广恩、山海关总戎马科,辽东总兵吴三桂、王廷臣合兵十万、马四万、骡一万,刻期出关。初,清兵屯义州不出,洪承畴驻宁远,以刘肇基短于颐养,斥去,以王廷臣代之;左光先遣归,以白广恩代之。而兵部谓清兵虽退,尚在义州,各边进兵之数恐尚单薄,来春宜调宣府、大同、密云、保定之兵,合关门、辽左之众以厚其力;从之。遂命户部输饷自天津海运、草束召买,于蓟、永、关、辽共八镇兵出塞。

是年,两京、山东、河南、山西、陕西、浙江大旱,蝗。至冬,大饥,东说念主相食,草木俱尽,说念殣相属。湖州太守陆自岩以浙西灾,特疏请量折;不许。既而上以礼科给事中沈胤培奏,特准麦折十之三;自岩竟尽杀之,不以闻:浙西大扰。

●崇祯实录卷之十四

怀宗端皇帝(十四)

崇祯十四年春正月丁丑朔,以刘泽深为刑部尚书。前大学士薛国不雅奏言:『刑科给事中袁恺诬劾,出礼部主事吴昌时意;乞上推原』。上不听。

己卯,李自成破永宁,杀万安王采■〈金轻〉。

甲申,上祈榖太庙,还享太庙。

丙戌,御经筵。

壬辰,元夕,宴百官于建极殿。

辛丑,李自成陷河南,杀福王常洵及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。去冬自成招一火命数百余东说念主,闻福藩富,潜渡河;通总兵王秉忠部卒,诒入城,大力焚掠,执福王及吕维祺。遇王于西关,谓王曰:『样式为重,毋自辱』!王色怖,泥首乞命。自成责数其缺失,遂拖累。维祺骂,不屈死。又杀河南知府亢念念桧。是时群盗辐辏,自成称「闯王」,独雄一部;同党罗汝才亦称「代天抚民大将军」,有众数万,雒以东属之。变闻,上怒甚,逮总兵官王绍禹磔之;藉其家,爱妻没入为奴。

壬寅,黄雾四塞,日青无光。夜,大雨。

是月,杨嗣昌自夷陵泝江入四川;贼历三峡、夔门,深入川南,渐薄成都;嗣昌从陆至广安。

二月庚戌,张献忠陷襄阳。献忠前走四川,出山谷僻径,直走襄阳。先遣谍入城通狱盗,又伪为贾客运车——藏兵车中为内应;又诈传杨督师令矢十八骑取饷入城,夜半,举火开门,千骑奄入,杀襄王及贵阳王常法。其福清王常澄、进贤王常洤及襄阳知府王承曾等并遁免,推官邝日广死之;掠官属宫婢,发十万金赈饥。闻河南破,仍诒书李自成合攻开封。

壬子,张献忠陷樊城——寻陷当阳、郏县、光州。

谕各抚、按捕蝗。

命范复粹清狱。

大宁河清七日。

癸亥,上不豫;颁诏大赦中外,命今岁暂免行刑。

丙寅,黄说念周、解学龙下镇抚司,词连黄文焕、陈天定、文震亨、孙嘉绩、杨廷麟、田诏、丁养河、刘履。

丁卯,夜,山西偏头关天鸣。

己巳,上疾愈,召范复粹、张四知、谢陞、魏照乘、陈演、驸马都尉冉兴让及尚书、侍郎、科说念即是干清宫左室;诸臣各问安毕,上曰:『岁饥盗獗,至陷雒阳,戕害亲王;朕之不德,祸至于此』!泣下,诸臣引罪。兴让曰:『此固气数』!复粹对亦如之。上曰:『非也!气数独不赖东说念主事耶』?阁臣因请河南赈饥;又都下粥厂多至数十万,当设法遣归原籍。上曰:『待二麦熟、雨足,彼自归矣』。出给事中张缙彦及巡按河南高名衡疏,内引福世子由崧渝礼;缙彦曰:『臣河南东说念主也,闻福世子逃孟县,衣衫不整;其从者唯王府官数东说念主,校尉三、四十东说念主耳』。上又泣下。缙彦曰:『福王与襄王殉国,仪式必宜从厚』。上然之。给事中李焻曰:『督师兵出一年,唯玛瑙山报捷;恐师老矣。宜令择一东说念主佐之』。上曰:『督师去河南尚数沉,安能悬制!尔辈推己及人,毋任爱憎』!焻曰:『惟难悬制,故乞佐将』。上曰:『已遣朱大典矣』。章正宸奏:『闯贼自四川至』;陈新甲曰:『自陕西至』。上曰:『昨张福臻杀降丁,致饱读噪;然在营尚多,岂可令滋疑贰』!新甲引罪。遂命兴让及总督京营司礼中官王裕民慰问福世子、察官眷及殉国官民。初,发帑金十万赈山东、河南、真定、保定;至是,发三万一令嫒,委裕民賫赈诸宗。

三月丙子朔,督师大学士杨嗣昌悬梁。二月终,嗣昌诞日,宴沙市;忽左良玉檄至,乃责「视师玩寇,贻患实深」!盖良玉前欲急击张献忠,屡请,辄不许;至是,破襄阳,良玉大愤恚,移檄数之。嗣昌阅之,不悦;自受事来,连失二郡、三州、十九县,又陷二亲藩,度必不免。翊旦,自经;监军佥事杨卓然以疾闻。嗣昌奉命督师,宠礼逾等,特加练饷以供剿寇之用;而逸贼贻患,措处乖方。嗣昌趋蜀,贼已破襄,其罪不减于梁廷栋、熊文灿;但上终心怜之,有言其仰药死者,辄谴。壬午三月,叙甘州捷,赠太子太保。

甲午,户科给事中左懋第劾故督师杨嗣昌『受事以来,虚恢欺饰,所至以精兵自保。在楚则征巴蜀之精兵自保,而张献忠得入川;在川则尽楚、豫之精兵自保,而李自成得陷雒。宁使藩封一火而身独存,社稷危而身独安:嗣昌之心,尚可问哉』!上不问。

丙申,洪承畴率曹变蚊、白广恩、吴三桂等至宁远。承畴驰松山,度兵将寡不足守御,乃调宣府大同王朴、杨国柱、蓟镇唐通、榆林马科抽练兵共七万。

清兵自义州大举入塞,祖大寿合诸军于锦州,斩三十六级;明日再战,清兵引退。

辛丑,逮抚治郧阳右佥都御史袁继咸。

是春,招抚内丘西山寇。

夏四月丙午朔,立故都督刘綎祠。

刑部主事雷演祚论故督师杨嗣昌六罪可斩:曰失藩封、陷郡县、参抚臣以逭咎、诵梵呪以销贼——至张献忠入川单裤踪逃、贿题监军、交结一又党;不报。迨夏,上悯嗣昌尽瘁,谕祭一坛。

壬子,蠲安庆崇祯十年以上逋租,以后半之。

清兵自塞回宁远、锦州;东关副总兵那木气、都司桑永顺故西东说念主,遂归降于清。东关陷,清兵益攻锦州,掘堑垒墙为久攻计。祖大寿拒守四月余,时出巷战,仍复东关;洪承畴进至松、杏。

张献忠攻应山,知县章日煇御却之。

甲子,以丁启睿为兵部尚书督师,赐尚方剑,节制陕西、河南、四川、湖广、江北,仍兼督三边军务;陈新甲荐之也。

张献忠陷随州,杀知州徐世淳。

辛未,命刑部删正「法规」进览。

甲戌,命成国公朱纯臣、新乐侯刘文炳、礼部尚书林欲楫同浙江提学副使王应华相视皇陵——应华善形家言,林欲楫荐之,故有是命。

开封大疫。

五月乙亥朔,崇明盗顾荣犯太仓;寻遁。

庚辰,大学士范复粹致仕。

壬辰,召陈新甲于中极殿。时祖大寿围于锦州五阅月,声援断交;有一卒间出,兵云:『城内粟足支半年,第乏薪耳』。并传大寿语:『宜车营逼之,毋轻战』!洪承畴集兵数万,待援未决。上忧之,问新甲「计安出」?新甲求退,与阁臣及侍郎吴甡、总督傅宗龙酌议:『请遣司官面商于承畴,有十可忧、十可议;祈皇上察报』!从之;遂命职方郎中张若麒往。

是月,寇陷信阳。

六月乙巳朔,户部请设漕运总督;乃以史可法为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总督漕运兼巡抚凤、泗、淮、扬。

陈新甲奏陈边事,欲出兵塔山,趋大捷堡攻营之西北;出□杏山,抄锦昌,攻其北;出兵松山,渡小凌河,攻其东;又正兵出松山,攻其南。命下行营议之:『承畴统正兵,仅白广恩、马科、吴三桂敢战;若分三将于三路,虑众寡悬殊。且兵既分,则势更弱』。承畴请且战且守,略曰:『久持松、杏,转运锦州,守御颇坚,未易撼动。若清再越今秋,不但清穷,即鲜亦穷矣:此可守此后可战之策也。今本兵议战,安敢邋遢!但恐转运为艰,鞭长莫及。国体攸关,不若稍待,使彼自困之为得也』。上是之,而新甲执前议。职方郎中张若麒躁率喜事,见前战松山、石门齐有斩级,谓「围可立解」,上密奏;命留关外经管。新甲又贻书于承畴曰:『近接三协之报,云又欲入塞;果尔,则表里受困,势莫可支!门下出关用师年余,费饷数十万;而锦围未解、内陆又困,何故副圣明而谢朝中语武诸东说念主之望乎』!承畴内激新甲言,又奉密敕,刻期进兵。新甲荐前绥德知县马绍愉为兵部职方主事,出关赞画;若麒、绍愉并谓兵可战,遂不必承畴策。

先以薛国不雅事,词连刑部右侍郎蔡奕琛;命逮至。至是,于系所上言:『去夏六月,有同邑诸生倪襄者,语知县丁煌述庶吉士张溥言臣迟早必被逮;不多,而王陛彦果劾臣。里居庶常,结党招权,阴捏黜陟之柄』。遂征丁煌诣京指证,下倪襄于狱讯之。既而奕琛又劾张溥,并及故礼部右侍郎钱谦益;上又命溥、谦益奏。

癸酉,两京、山东、河南、浙江旱,蝗;多饥盗。

是月,张献忠、李自成相构,罗汝才亦忤献忠;献忠奔郧西,自成、汝才分兵下东南。

秋七月戊寅,临清运河涸。

张献忠陷郧阳。

甲申,蠲霍丘逋租。

丙戌,上御经筵;念锦州事,问「兵部近日何肥大报」?且曰:『此举得解围,固为胜算;但兵未离险,朕甚忧之』!

丁亥,召赐正一嗣教大真东说念方针应京于会极门。时北京甚疫,物化昼夜接踵,阖城惊悼;故有是召。

戊戌,宴衍圣公孔胤直、五经博士孟闻玉。

蠲襄阳逋租。

庚子,洪承畴誓师援锦州。时兵部职方主事马绍愉练兵车以待战;壬寅,抵松山,夜见清兵屯乳峰山东,承畴兵登乳峰山西。乳峰距锦州五、六里,炮石相应。又东西石门并进,兵以分势,遂立车营,环以木城;部署略定,清兵大骇。初,西东说念主、辽东说念主脱归,云今秋不得锦州,粮且尽,议撤兵归;故承畴欲待之。而陈新甲信张若麒、马绍愉言,再趋战;承畴遂进师。乙巳,合战,战甚力;斩百三十级,获王子及孤山牛鹿,杀二十余东说念主。阳和总兵官杨国柱阵卒读,李辅明代统其兵。祖大寿分步卒三说念,欲解围出;兵围三匝,克其二,望外助犹隔,不得达。

八月甲辰朔,吏部奏言:『漕运总督,宜重臣驻节淮上;当以史可法总督漕运、巡抚凤阳,朱大典提督凤阳等处军饷』。报可。

辛亥,夜,赐故大学士薛国不雅死、诛中书舍东说念主王陛彦,各籍其家。时漏下已饱读,中旨赐自戕,叩寝出之;国不雅犹徬徨不忍死,部寺官命卒扶就缢死。久之得旨,始解就殓。国不雅性疏傲,无远识。上尝以财匮问国不雅,因密劝上搜括戚里;且曰:『缙绅则臣任之,戚里非独断不可』。于是借武清侯家四十万金,李氏破家报命;戚寺争恨之。临刑,犹曰:『吴昌时杀我』!国不雅自贾之祸,终不觉也。追赃九令嫒,没其田六百亩,市其宅得八百金;爱妻寄居城隅。其阴鸷远逊乌程,散乱亦不足宜兴也。

壬子,边兵攻石门西;总兵王朴衰落,诸将齐退沮。

癸丑,边兵小捷,马绍愉请洪承畴乘锐罕见击之,可解锦州围;承畴不纳。而长岭山自塔山逶迤至锦州地可旁抄大同,监军张斗言:「宜驻一军长岭山,防其抄袭我后」。承畴亦不纳;且曰:「我十二大哥督师,若书生何知耶』!

辛酉,上幸太学,以重修奏凯也;真东说念方针应京请奉陪临雍。先期,司礼中官王德化奉命率群臣习仪于太学。

清兵以三千骑来援。午刻,据长岭山,声言欲固松山城;洪承畴不为动。甲子,合战;边兵敢战深入,搴其大旗,进斩九级。清兵议旋师,故将孔有德控马止之;遂复进犯松山,掘壕揲土,濠深浚及八尺,绝边东说念主饷说念。乳峰故在锦州城外,松山又乳峰外;边军进屯松山,为锦州声援。至是,环壕绝堑,松山亦困;承畴谓其下曰:『新旧叠为攻守;我兵既出,利在速战,当各敕厉本部与之力斗。吾身执桴饱读,与诸公从事;解围制胜,在此举矣』。诸将议饷乏,请于宁远就饷。黄昏,张若麒抵承畴书,亦言松山之粮仅给三日;若复进师,不但困锦,又复困松山。于是诸将辩论蜂起,各怀去志;承畴怒曰:『往时诸位俱矢报効,今刚直其会;虽粮尽被围,宜明告吏卒,战亦死、不战亦死,况战或可冀幸万一!麾军一退,不可复止。吾决意孤注,明日望诸〔君〕致力于』!

方起送诸将出,总兵王朴怯甚,先遁。于是各帅争驰,马步自相蹂践,弓甲遍野。遥望火光,谓在不敢前走,还为伏兵所截;大溃。曹变蛟、王廷臣突入松山,巡抚辽东丘明仰誓与承畴同守;承畴夜留兵三分之一婴城,率其(?)复决围冲阵而前。清兵邀之尖山石灰窑,齐力战,清兵暂却。俄而云合,不得入城,移屯海岸;波涛大上,一军尽没,得脱者仅二百余东说念主,独白广恩还松山。若麒、绍愉得附渔舟,偕诸监军逃至宁远;上奏承畴失计,冀自免也。

乙丑,谕礼部:『宋儒周子、两程子、朱子、张子、邵子有功圣门,与汉、唐诸子并称「先儒」,朕心未安;其议之』。

许江北麦代田租。

起刘泽清右都督总兵官,坐镇山东。

九月戊寅,总督陕西傅宗龙率兵四万悛改蔡渡河。是日,李自成亦渡河,走汝宁,伏于孟家庄;明日,官军遇之,大北。庚辰,宗龙奔陈州,被围;仅步卒六千,乏食。

辛已,改东厂提督京营者亦称总督。

甲申,以杨绳武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总督关、蓟、辽、津、通州等处。以洪承畴受围,故代之。

召还大学士周延儒、贺逢圣;至是,朝见,命仍直文渊阁。先是,丹阳监生盛顺及虞城侯氏共敛金得十万缗,受贿中官曹化淳、王裕民、王之心等营求复用延儒;令少俟之。踰年,工部主事吴昌时家最富,出私帑如前数,使进士周仲琏伏行抵故大学士冯铨家,潜通内,果得召用——昌时之力居多,延儒深德之。

辛卯,傅宗龙出战,先令川兵临阵。虑步兵不可御骑,命移于后,大乱;李自成乘之,大溃。明日,宗龙走项城;被执,死之。

总督丁启睿大北张献忠于洵阳。献忠仅百余东说念主,求附革、左二寇,不许;佯死,匿山谷中。启睿援开封,不足剿;献忠复东遁。

复遣中官卢九德、刘元斌率京营兵入河南。九德与总兵周遇吉、黄得功合追贼于凤阳,及之。元斌驻归德南四旬日,不进。城门昼闭,纵诸军大掠,杀樵汲者以冒功;霎时欲攻城,索赂乃免。

马来西亚文爱

张献忠掠桐城等县。

〔冬〕十一月癸酉朔,命范志完为右佥都御史,提督雁门等关。

丙子,李自成陷南阳,杀唐王于麒麟阁。初,寇已入南门,适总督杨文岳兵至,遂出;顷之,文岳去,南阳仍陷。刘元斌闻之,乃拥妇女北去;俄命御史清军,元斌仓皇齐沈之于河。

己卯,禁朝臣私探内阁、通内侍。于是待漏俱露立,毋敢入直舍。

辛卯,上南郊。

辽东大雪丈余,清军中粮刍俱尽,将解围而归;虑边兵蹑之,俾西东说念主入关宣战。兵部尚书陈新甲信张若麒之言,许之。

〔戊〕戌,以傅淑训为户部尚书。

十二月乙已,上念岁寒,许刑部囚保外,限二月(?)出狱。

李自成连陷襄城、洧川、许州、长葛、通许、鄢陵;鄢陵知县慈谿刘振之力诎,具衣冠,入县治北向再拜,自刎死之。

庚申,刘泽清大破李青山于石莱山。

甲子,戍黄说念周、解学龙。初,刑部尚书刘泽深拟说念周烟瘴遣戍,再奏不允;因言『说念周之罪,前两疏已严矣。至此唯有论死!死生之际,臣不敢失慎也。自来论死,诸臣非封疆则贪酷,未有以建言诛者。今以此加说念周,说念周无封疆、贪酷之失而有建言蒙戮之名,于说念周得矣;非我皇上无不覆、无不载之心也。且皇上所疑者,党耳;党者见诸行事、相聚讼言,乃为植党。说念周具疏,妄言无当;睿照一临,肝恐惧裂。一、二臣工,始未始不相与也;今且短之,继而斥之,虚伪所谓「党」而烦朝廷之大法耶!旧年行刑时,忽奉命停免。今皇上岂有积恨于说念周?万一瞥圜动念,而臣已论定,噬脐何及!是以相差之间,不敢失慎;亦惟恩威出自皇上,仍以原拟候裁』。从之。

谕停内操;提督忠勇营中官杨进朝所部三千东说念主,若值大祀,仍与防护。

张献忠、李自成合攻开封七昼夜,巡抚高名衡、总兵陈永福等接力守御;永福命中自成,损一目。自成屯朱仙镇,去开封四十里;内乡、镇平、唐县、新野诸城各出降。邓州知州刘振世郊迎五十里,举家从之;许州以南,无复完城。总督丁启睿、杨文岳以总兵左良玉、虎大威、杨德政薄朱仙镇,良玉谓「贼势锐,宜缓攻之」;大虎等谋分歧,遽进引,三军齐溃,良玉母、妻被执,开封益困。寇驱乡民攻城,授斧凿,令凿石;还不得石者,立斩。又穴城为窟,实以药;引火发之,城堞震坏。然官兵严守两月,不可克。

是月,敕内臣神宫等监及各司局库等毋干外政,并申戒廷臣交通近侍。

●崇祯实录卷之十五

怀宗端皇帝(十五)

崇祯十五年春正月辛未朔,上朝毕,召延儒、贺逢圣、谢陞入殿,曰:『古圣帝明王齐崇师说念,卿等乃朕之师,宗社奠安,允惟诸先生是赖』。命东向立,上降座西向揖之;各媿谢。

先是,辽东宁前说念副使石凤台以清意许和,驰书询守将得报,凤台遽以闻;上〔以〕私遣辱国,下凤台刑部狱。至是,谢陞语同列曰:『我力竭矣!凤台言良是』。同列也是之;乃属兵部尚书陈新甲微言于上,谓『两城久困,兵不足援;非用间不可』。上曰:『城围且半载,一言不达,何间之乘!可款则款,卿其低廉施行』。上以问阁臣,谢陞独曰:『彼果许款,款亦可恃』。新甲遂荐赞画主事马绍愉可遣;从之。加绍愉职方郎中,赐二品服;上深秘之,外廷不知也。丁丑,绍愉偕参将李御兰、周维墉至宁远,闻于清,请敕为信;乃复请于朝,敕曰:『朕闻渖阳有罢兵息民之意,向来沿边督、抚未经奏闻;既承讲款,朕不难开诚怀远——如我祖先朝旧约,恩义集合,永为和好』。清得之,认为边吏伪作,并怒敕中语;绍愉闻之。

乙亥,上南郊省牲。

丙子,太庙(?)。

山东盗平,擒李青山入京。青山,本屠东说念主,乘机啸聚数万东说念主;衰落,逃山谷中,迹捕得之。

庚辰,上祈榖大享殿。

辛巳,李自成益攻开封。开封城,宋东说念主所筑也;土坚而刚。寇穴城,土陨,数千骑歼焉;寇骇而徙,南屠陈州。

壬午,召郑三俊为刑部尚书。

平贼将军左良玉率兵援开封,寇退。

乙酉,户部请核户口、田亩;从之。

丁亥,闻钱塘、浮梁、鄱阳遏籴,命抚、按禁之。

己丑,上躬耕耤田。

辛卯,召还孙传庭,仍以兵部右侍郎总督京营,提兵剿寇兼理粮饷。

御史杨仁愿上言:『臣读敕谕申交结内待之律,因稽高皇帝初无所谓「缉事」之令,臣工犯警,止于明纠,无阴讦也。臣待罪南城,所见刀笔,多假番役,妄称东厂;饵东说念主以陷祸、择东说念主以肆喙,或许其不为恶,又或许其不罹于法。揆之皇上泣罪解网之心,岂不伤哉!伏愿先宽东厂事件,此后比拟可缓;比拟缓此后买事件与卖事件者亦息。抑臣复有请焉,如臣子获罪,但敕抚、按以槛车送诣阙下,未为不可;若一遣缇骑,有赀者家门破散、无赀者处所敛馈,为害非浅』!上是之。谕东厂所缉,止于谋逆、乱伦;其作奸违警,自〔有〕有司存。并戒锦衣卫校尉奉使需扰。

罢提督京营内臣。

乙未,蕲、黄贼为禁兵截杀,走合李自成,盗魁贺一龙、马守应、贺锦并属之;唯独龙、守应各领所部听令而于罗汝才甚厚,自成深忌之。

庚子,蠲各省直崇祯十二年曩昔蜡、茶等税。

是月,上斋于南城。

革、左寇自霍山、六老实说念出掠。

二月丙午,命周延儒清狱。

戊申,发二万金振山东就抚匹夫。

庚戌,御经筵。

论免崇祯十二年以上赃罚,豁罪——从刑部左侍郎惠世扬之请也。

诏免省直十二年曩昔税粮,不许有司混征;匹夫相率忻悦称庆。

壬子,总督汪乔年至襄城。乔年在镇,发李自成先塚,得小蛇,斩蛇以徇,登坛誓师。闻自成围左良玉于偃师,乃兼程进兵;停步卒武器营,以轻骑万余抵郏县。闻贼新破襄城,疑不敢进。会襄城贡士张永祺隐迹河北,还经郏县;力请先之,以告襄城东说念主。襄城东说念主争出迎乔年于八里营,乔年屯兵城下;营未成,自成兵已薄汝水上。方接刃,有二将先逃,兵大溃;乔年以数百东说念主入城居守。襄城效用五昼夜而陷,乔年自刎未殊,被执,见杀;知县谢三元死之。自成恨诸生,遂劓刖百九十余东说念主;又购永祺。永祺匿时,梦黄姓者救免之;果一贼出之,则黄姓也。贼屠永祺族东说念主九家,以泄其忿;又堕城而去。

癸丑,定王出阁就学。

命移京营总督孙传庭总理陕西三边军务。

戊午,上南郊。

三月庚午朔,恤锦州阵卒读战士。

刑科左给事中沈胤培言:『松江知府方岳贡治郡十二年,清执素着。前王陛彦以私怨诬诋,乞下法司公勘』。

辛未,张献忠陷舒城。

甲戌,赐范志完尚方剑,命总督陕西孙传庭、凤阳总督史可法俱听志完期会协剿。

丁丑,大学士魏照乘罢。

丁亥,松山城陷;巡抚辽东右副都御史丘民仰、总督曹变蛟、王廷臣、副总兵江翥、饶勳等俱被执,不屈死。总兵祖大寿守锦州年余,力竭,城亦陷;为标下舁降。两城俱没,遂克杏山城。报至,京师大震。

庚寅,以沈惟炳为通政司使。

封皇子慈□为永王。

乙未(原文误己未),李自成围彰德,陷之。

己亥,谕省直抚、按令司说念守令各招穷人,给牛种食粮,俾各归农。

夏四月庚子朔,改称宋儒六子曰「先贤」,位列汉、唐诸儒上;左丘明亦称「先贤」。命纂「六子格言」。

礼科给事中倪仁桢上言:『臣等初拜官,例候阁臣谢陞;言及兵饷事,谢陞忽曰:「皇上惟私用贤慧,察察为务,天下俱坏」。陞位极东说念主臣,敢痛恨皇帝』!吏科给事中朱徽、户科给事中廖国遴亦劾之。上怒,命议处。丙午,大学士谢陞削藉。

周延儒奏议词臣一员佐兵部;从之,着为令。

免四川贡扇三年。

发三万金给关、宁之师。

礼科都给事中沈胤培上言:『欲求事功之臣,不若先求节义之士。如傅宗龙巳恤,而卢象升优典未沾、汪乔年忠魂莫问;事同恩义,何故使诸臣不为巧避也!杨嗣昌死过剩戮、陈新甲负罪,不遑饰其功劳,邀恤其录廕。虽恩威出自朝廷,乃议罪则若局外,论功则有局中;有是礼乎!又仪制郎中,仪式攸寄,宜定久任课最之规得陞京秩,庶悉心议论,不徒故事相蒙矣』。上是之。

御史沈向劾监军兵部郎中张若麒贪功丧师,复逃宁远,宜正其罪;报闻。

李自成复围开封。

癸丑,给巡抚山东王永吉二万金。

己未,命祭松山点燃吏卒。

壬戌,南京御史米寿图请诛张若麒以谢天下;又上「练兵十害」曰:『今天下练兵,奉行三年矣。寇至而城辄陷,兵增而饷日縻;利益不闻,扰累日甚。目今不罢,害将日深!祖制,卫所官军又有弓兵、民壮,岁有常食;若执行清核以栽培之,可无逃溃奸细之忧!此外,如保甲东说念主利己守、家利己战,本属良法;但在有司推诚厉精老师之耳』。是秋,张若麒下狱,论死。

癸亥,谕各部诸司:『凡利民救时裨助政治、攻补缺失者,汇奏采行之;不得以滥调泛陈。至中外大小群臣,当痛猛省;服官担爵,各有业绩,何无匡济!任兵食之交穷、忍军民之并困,终未有确然良画,力任底绩;非朕之所倚望于诸臣也』。

清兵袭塔山,破之。兵部职方郎中马绍愉驻塔山,候朝命;城将陷,绍愉出,清兵共卫之。城中兵民自焚,无一降者。

五月癸酉,中书舍东说念主陈龙正上言:『剿寇不在兵多,期于简练;歼渠非专将勇,藉于善谋。而所云招抚之说念,又更有说:曰终结、曰安插。终结之法,仍属良将;安插之说念,端委有司。今者寇祸,中州最甚。贼初淫杀,东说念主犹苦贼,而望矣兵;兵既无律,民反畏兵而安贼,若喜其至而迎之:诚华夏之大忧也。边地受侮,唯在戒备有说念。督、抚固在得东说念主,而尤当择有兵略者为知府;用我长处,制彼所能。我长处,在扼险、在车营、在大器;彼所能,特骑射驰骋耳。良将在奇谋、在用间,今之塘报,亦间之一端也』。上是之。

甲戌,南京提学御史徐之垣入庐州。见城守疏虞,召北关副总兵唐应登入城;未入,忽西门、德胜各火起,官兵俱溃——则革贼计陷之也,之垣及知府郑履祥、合肥知县汤登贵俱遁走。夜,革贼陷平庸州。

丁丑,谕释轻囚。

戊寅,宥马士英,起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提督凤阳军务兼督湖广、安庆合剿。初,周延儒再召,前太常寺少卿阮大铖等合馈之万金;以大铖「逆案」难之,故用士英。

兵部司务朱济賫敕同职方郎中马绍愉往渖阳议和,还至宁远,以议和副书上兵部。

上问周延儒至再,终不对;上慨然起。时言路方以讲好攻陈新甲,故延儒闭口不敢异同;又以脱后罪也。上始悔之。

癸未,李自成陷开、亳。

丁亥,命礼部考「乐律志」。

六月庚子,礼科都给事中沈胤培请广科额;上命省直各加解额有差。

发帑金五万、户部金十万及银牌、布币犒左良玉军。

丙午,孙传庭奏请练兵二万;上以『原议练兵五千,不错破贼;何为取盈二万?且二万之饷,安能即济!但得饷一月,便当卷甲出关,共图歼荡;不得过执取咎』!

戊申,大学士贺逢圣致仕。

己酉,上不豫。

庚戌,崇明盗平;兵备说念程峋散其党二千余东说念主,藉其兵四百四十东说念主。

辛亥,免开封、河南、归德、汝州旧年田租。

癸丑,大学士张四知致仕。

谕各省直停刑五年。

丁巳,召新入阁诸臣礼部尚书林欲楫即是中极殿;至则赐馔,上先御不雅殿试炮。时贺逢圣致仕,特赐宴饯别,异数也。

戊午,以礼部右侍郎蒋德璟、詹事黄景昉、兵部右侍郎吴甡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,直文渊阁;且责吏部『会推大典,自当勿滥勿遗。今乃称诩徇情,如房可壮、宋玫、张三谟并与推举,此岂大臣矢公矢慎之说念』!

辛酉,召廷臣于中左门,赐馔;上青袍,东宫及定王、永王绯衣侍。上诘李日宣曰:『朕两年前,曾谕诸臣有「宁背君父、不背私情,宁隳业绩、不破东说念主情」两语;今犹已经。昨尔等枚卜,徇情滥誉;大事如斯,况其他乎』!日宣奏辨。上又责吏科都给事中章正宸、河南说念御史张煊;阁臣力为救解曰:『房可壮峻节有识、宋玫邃学习事、张三谟风裁持正,原不媿枚卜』。上不听。明日,下日宣等六东说念主于刑部狱,夺职。

恤赠故巡抚丘民仰、故总兵曹变蛟、王廷臣,各予祭六坛;命礼臣议諡,合祠京师。谕:『近日死事文武大臣立坛,朕不细密祭』。

戊辰,以姜镶为征西将军总兵官,坐镇大同。

御史吴履中奏言:『皇上之失有二,曰大奸之邪恶未彰,而身受过;图治之纲目未挈,而用志多分。临御之初,天下犹未大坏也;特用温体仁,托严正之义,行媢嫉之私:使朝廷不得任东说念主以治事。变成祸源,体仁之罪也。专任杨嗣昌恃款抚、加练饷,致民怨天怒,水旱盗匪。结成大乱之势,杨嗣昌之罪也。皇上信任二东说念主,二东说念主恃其信任,售其奸欺,辄曰「皇上利己之」;皇上亦曰「彼实未始专擅也」。是皇上为二奸所误,而反代二奸受过也。至于图治自有纲目;圣东说念主抚世酬物,因事为制。向者是以生乱,今欲塞其乱源,急宜求治兵之东说念主。先办此两大事,而治功可轮番举矣』。

秋七月辛未,叙东省功,进周延儒少师、中极殿大学士,廕中书舍东说念主;陈演太子少保、户部尚书、武英殿大学士。

乙亥,谪李日宣、章正宸、张煊戍边,房可壮、宋玫、张三谟削籍。初,大学士陈演以所亲御史廖唯独者托可壮捕快时为之地,不纳;煊亦峻拒之。唯独竟外调,演衔之。适上游西苑,召周延儒、陈演;延儒辞足疾。演入侍舟中,因陈枚卜大典,日宣等徇私滥举;上怒,欲重谴之。日宣词气不挠,始消霁。

停河南乡试——时开封久围不解也。李自成围开封日久,开封守告急求救;遂命许定国渡河,孙传庭以秦师出右、侯恂以晋师出左互援之。

户部尚书傅永淳奏言屯田八事:『曰军屯。军买官屯、民占军地,不必问矣;但就册报征,即以折色改征执行。曰民屯。凡荒闲可耕之地,募集军民商贾有捐赀斥地者,给为永业;其愿耕无力者,照佃发给赀,待二年后起科。曰兵屯。有事用兵以战,无事用兵以耕;宜以七分戍守、三分屯田。曰商屯。依垦田多寡,颁给职衔以旌异之。曰水屯。招募南东说念主习水利者度其原隰,使地无旷土、水无遗利。曰陆屯。择勤勉之地,树以桑枣,杂植榆柳诸木;随其所便给业,永不起科。曰罪废开屯。能垦千亩准开戍、垦五百亩准杂流、垦三百亩准配,俱认地三百亩,三年而止,照例察叙。曰设官。特遣大臣专理屯务,设屯官分理;宽以吏议、迟以岁月,俾低廉施行』。上是之。

皇贵妃田氐薨,辍朝三日。妃最为上所宠,能书,有机警;居承干宫。丁丑,旱;上斋宿武英殿半月;俄欲还宫,妃遣东说念主辞之。中官曹化淳进江南歌姬数东说念主,甚得嬖;妃上疏切谏。及薨,上悼惜,恤礼加等。

甲申,吏部左侍郎王锡衮谏上事佛,言甚婉切;上纳之,加服、俸一级。

甲午,户部以流荡充斥,输挽可虑;请就海运。上谓海运从权,非耐久计;不许。

以郑三俊为吏部尚书。

丁酉,兵部尚书陈新甲下狱,以张国维为兵部尚书。

是月,李自成陷陈州,杀睢讲述念佥事关永杰。

八月戊戌朔,祭大社、大稷。

御史刘熙祚奏言:『故庶吉士张溥力学砥行,撰述甚多;其所著书足备通宵之览』。从之,即命进呈。

甲辰,命侯恂以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总督保定、山东、河北军务。恂奏:『寇患积十五年而始大,非可一朝图也。贼中情形,臣已具悉。简略饥则聚掠,饱则弃余。且多久逋念念归,中霄雨泣;其强易散,非持久之贼也。贼中联营各部,如曹操一支尝以李自成有同一之心,阴相猜贰;而袁时中有步卒二、三十万,则已去而显与为敌矣。惟是秉钺者避款贼之嫌,而台省言兵事之臣章疏日上,徬徨歧路,岂能有济者!故必省朝中辩论、行阃外军法,厚集军力,养威畜重;乘机设间,溃其腹心:贼必变自内生而贼可渐次平矣。又左良玉为臣旧部,每怀报効之心。诚使者得驰赴其军,饱读以忠义,用三楚之粮、养全镇之兵,臣不就度支关饷。陛下亦不必下军令状,责取战期;机有可乘,即东出与孙传庭合,群贼十面埋伏,驰突无所,不相屠灭,必自降散:此齐灭贼之策。唯陛下裁而断之』。

丁未,上谕礼部,以祧庙赠后三岁不祭、别庙继后亦三忌日不祭,欲以本恩殿改建二殿供祧庙帝后。礼科都给事中沈胤培上言:『礼有万世之经,有一时之权。经者,太庙一帝、一后,奉先殿亦一帝、一后是也;权者,别殿之端享,奉先之列祔是也。自神祖来,继后、赠后齐以祔享为常规。今欲建祧殿二而又不在奉先殿之后,将以奉先祧殿名乎?抑以何名乎?在圣母可极尊荣,而不必同于列后;在列后宜申孝享,而难免抑于祖先。如鲁立武宫、炀宫、「春秋」齐淋漓尽致。见其毁已久,不宜立辄立焉;非即远有终之义也,必欲追罔极而事如存。请立别殿专事圣母,揆之閟宫之文、奉慈之建,犹为合理』。上是之。遂谕礼臣:『祧殿不宜创建;欲立奉亲殿奉安御容,先帝贞皇后居中,孝和左之、圣母右之,荐享如仪』。沈胤培又上言:『贞皇帝后,太庙有时享、奉先有常仪。复立奉亲殿,一火论于宗庙有重你之嫌;且帝后齐以合享祖先为尊,至降从别殿,恐先帝圣母之心未安!臣愚,莫若设立孝宗奉慈殿为安。奉慈之建,本为孝肃、孝穆而设,世宗以孝惠祔焉:正本日祧庙之三后也。一整饬奉安而大礼毕矣』。

安庆兵变,杀都洽商徐良宪。先是,副总兵廖应登领三千东说念主,汪正国、李自春各领千东说念主,素苦闷贾怨;巡抚徐世廕新至,民怵兵曰:『尔将诛矣』!遂劫良宪爇杀之,四出焚掠。给事中光时亨疏论应登宜申司马法;邸抄先传,遂致难作。世廕亟自南京谕解叛卒,斩七千,徙应登兵太湖、正国兵桐城。

张献忠陷六安。

癸丑,以范景文为刑部尚书,以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。

谕民屯田。先发御前十万金收贮谷种,以备子粒;并设屯官。

癸亥,蠲济南、兖、东昌及濮州等逋租。

乙丑,召还黄说念周,赦其罪;仍任少詹事。时周延儒能谈言微中;先是,说念周在狱,东说念主谓必不可救,延儒以微词挽之,得减放。至是,上偶言及岳飞事,叹曰:『安得将如岳飞者而用之』!延儒曰:『岳飞自是名将;即黄说念周之为东说念主,传之史书,不免曰「其不必也,天下惜之」』!上默默。甫还宫,即传旨复官。

刑科右给事中陈启新匿丧被劾,下抚、按讯之;寻遁。

是月,开封围久食匮,东说念主相食。刘泽清以朱家寨距城八里,若提五千兵渡河,依河为营,列水环之,达于大堤,筑甬说念以运粮,则挽救可济;遂先后立营。寇攻三昼夜,诸兵不至,泽清遂引去。先是,开封城北十里枕黄河,巡抚高名衡、推官黄澍等议凿渠通运,且引河水环濠以自固,更决堤灌贼可立走;渠遂成。既而河水溢,自渠决城,贼以营高得免。

李自成陷归德,杀推官王世琇;贡士徐作霖死之。

九月甲戌,命备十五骑于西华门,候急传。

复刘同升、赵士春原职。

戊子,命采良家女充九嫔;给事中光时亨请俟寇平举行,上即令已之。

诛前兵部尚书陈新甲。初,周延儒入其贿,营解甚力;因奏:『司法,大司马兵不临城,不斩』。上曰:『他边域,即勿论;戮辱我亲藩七,焉不甚于薄城乎』!延儒语塞。既而刑部署事右侍郎徐石麒奏其酿寇私款;立奏上,竟弃市。

日闻陈司马甚辨有口,自矜谙疆事、军书。

庚寅,浙江海说念副使卢若腾奏:『臣八月抵临清,见内臣田国兴联舟二十四艘、所役九百余东说念主,扰驿阻闸』。上命司礼监核其邮符。

河决开封,城陷。先五日,决朱家寨,溢城北;至是,水大至灌城,周王恭枵及诸王走磁州,以巡按御史王汉舟迎之也。巡抚高名衡等俱北渡,文武吏卒各奔避,士民湮溺死者数十万东说念主;城俱圯,官私官府庐舍一朝成巨浸。贼所屯地高,独全。盖黄河秋时尝涨,开封推官黄澍凿渠导之,忽横溢水,泰半入泗、入淮与故河分流,邳、亳齐灾。前太常寺少卿鄢陵梁克从,亦举家溺死。

都督佥事黄得功败流贼于潜山之小市。

冬十月己亥,张献忠攻襄阳,左良玉仓皇夜乘舟去,抚治郧阳王永祚、监军佥事熊俱■〈氵飞〉遁。

甲辰,命纂修历法。

戊申,惠王出奔,巡抚偏沅陈睿谟以护藩行。

庚戌,赐穷人米、布。

寇陷安庆。诈为盐客,聚艘泊河下;突入城,陷之。

以范景文为工部尚书。

乙卯,刑部右侍郎徐石麒奏:清狱,令各抚、按造册呈览;从之。

戊午,诛司礼中官刘元斌。

驸马都尉巩永图请追认建文君諡号;下廷臣议之,不果行。

增来岁会试额六十东说念主。

十一月丁卯朔,赠故大学士文震孟、故少詹事姚希孟各廕子入国子监,更予震孟祭葬。

永城前总兵刘超叛。超历贵州总兵官,家居;所收家丁,故群盗也。同里前御史魏景琦苍头与家丁争,超诣景琦家谢过;语次,家丁抽刃直前杀景琦,屠其全家。势不好处,并杀贡士乔明楷,据城反。

戊辰,召开封府推官黄澍。澍对上言:『臣等守甚力;贼忿城不下,凿渠决河,以致不守』。遂授江西说念御史,齎金巡按河南,救助遗民。命黄希宪治河,塞决口。庚午,□十万金,即命澍赐周王三万金,余赈宗室兵民。

右都御史刘宗周上言六事:『曰建说念揆。京师首善之区,先臣冯从吾立「首善书院」;臣请亟复之,以昭圣明兴说念致治之意。曰贞法守。请一切狱词专听法司,不必下于锦衣,庶朝廷享清宁宽和之福。曰崇国体。请今大臣自三品而上罪犯者,九卿科说念会详之后,乃付司寇;司寇议定坐诛,始得收系。于此戮辱之中,不忘礼遇之意。曰清伏奸。请凡禁地匿名告示,一切立毁。曰惩官邪。京师士医生与外官交际,愈多愈巧;臣必为风闻标谤之,唯祈严断。曰饬吏治。本日吏治之败,无如催科;而火耗、刀笔赎锾巳复为常例矣。至于营陞、谢荐,巡方御史尤甚。臣请以风宪受赃之律,为回说念检修第一义』。上是之。

清兵大举入塞,分入墙之路界岭、青山。癸酉,破辽安三河。时候说念大入,一趋通州、一自柳树涧趋天津。甲戌,屯永平之台头;乙亥,攻通州。京师戒严,勳臣分守九门,以中官王承恩提督城守。

以徐石麒为刑部尚书。

宁武总兵许定国下狱,论死。前以千东说念主援河南,兵溃说念掠也。

谕廷臣条上措饷、城守事宜。

己卯,檄各省直勤王兵入援。

张献忠陷黄梅。

庚辰,募运张家湾各关委积,以一石入京者给四斗,余倍之;听营军家东说念主代运。

清兵入蓟州,分往真定、河间、香河。

甲申,发帑金十万资饷

周延儒劝上召前大学士王应熊。延儒知外渐有异议,故以自代,盖资之为援也。上从之,命召应熊。

丁亥,令蓟州东、西两协唐通等合兵接应蓟州,山东总兵刘泽清入援,中官卢九德防护凤、泗。

张献忠陷平庸州。

削兵部职方主事马绍愉职。

是月,曹县妇产儿两端,项上有眼、角,手过膝。

闰月庚子,发帑金二十万市粟。

诏曰:『比者灾害频仍,往返杂沓词语。兴念念祸变,宵旰靡宁;实齐朕不德所致也。罪在朕躬,弗敢自宽。自本日为始,朕敬于宫中默告天主修省,戴罪视事,以赎邪恶。惟二祖旧制,令逐日朝毕,勳戚文武诸司等奏事者赴弘政门报名候召』。

总督保定侯恂、巡抚保定杨进免;罢总督不设。

壬寅,清兵攻河间。明日,分向临清、入霸州,兵备佥事赵辉死之。乙巳,入文安;丙午,自青县趋长芦;戊申,入临清;壬子,入阜城,又入景州;甲寅,入河间,接头赵珽、知府颜胤绍、知县陈三接死之。戊午,攻东昌,刘泽清御之;遂西攻冠县。

李自成陷荆州;惠王先遁,石首住户望风逃溃。自成令马守应据夷陵以犯澧,令贺一龙趋德安以窥黄、麻。一龙在黄陂阻水不前,止收左良玉残兵八百东说念主而回,先谒罗汝才;自成大恨之。

下礼科给事中姜埰于镇抚司狱。先是,上戒谕言官;既而匿名书书列二十四气,隐诋朝士。埰言:『皇上修省罪己,又致诫言官;惟视言官独重,故望之独切。至谕云「代东说念主规卸,为东说念主出脱」;臣独展转不得其故,皇上何所闻而云然乎!如蜚语腾播,必大奸巨慝恶言官而念念中之;谓不重其罪,不可激皇上之怒!箝言官之口,后将争效寒蝉,壅闭天听;谁为皇上言之哉』!上震怒,立召下狱。

庚申,亥刻,拱极城刀伏,有火光二寸许。

辛酉,清兵自临清分五说念;壬戌,攻宝丰;癸亥,攻张秋。其两路至大名,不之攻。

甲子,召廷臣于中左门,问〔守〕御及用督、抚之宜;刘宗周曰:『使贪、使诈,此最误事。为督、抚者,先贵极廉』。上曰:『亦须论才』。宗周退。御史周灿请逮行间诸臣不必命者。御史杨若桥举西洋东说念主汤若望演习武器;宗周进曰:『唐、宗曩昔,用兵未闻武器;自有武器,辄依为劲:误专在此』。上曰:『武器,终为中国长技』。宗周曰:『汤若望一西洋东说念主,有何才技!据首善书院为历局,非「春秋」尊中国之义;乞令还国,毋使诳惑』。上曰:『彼远东说念主,无斥遣之礼』!上不怿,命宗周退。群臣以次奏对,上色解。宗周又进,请释姜埰、熊开元;且云:『厂卫不可轻信,是朝廷有私刑也』。上色怒,仰视殿梁,曰:『东厂锦衣卫俱为朝廷问刑,何公何私』!宗周抗论,不屈。左都御史金光宸言:『宗周无他意』;上益怒责,宗周免冠谢,徐起退。上素严厉,对既不称,声色□异,举朝失态;宗周安祥辨奏,未始失度。光宸申救,音节宏壮;汗流交颐,意气不挠。廷臣齐窃叹,认为两臣齐不可及。先是,行东说念主司副熊开元求独召对,入德政殿,请屏阁臣;周延儒求退,不许。开元所奏,大抵摘延儒之失;上命补牍。明日,奏劾『延儒以释累囚、蠲宿逋,奉行圣意,自谓上有裨于圣德、下有功于东说念主才。贤东说念主正人,齐其援用;孰敢起而攻之!顾延儒黩货无厌,营私忘公;皇上遍召廷臣,问延儒贤否?即以所论贤否,定其东说念主之贤否。若更不加体察,一时将吏狃于行贿,虽失地丧师,齐得无罪;谁复为皇上捐身徇义者』!上怒,下镇抚司,诘主使;周延儒引退,手敕慰留。初,开元出朝,奉命具疏;礼部仪制司主事吴昌时力阻之,开元不听。坐牢,复以疏急忙未尽,复列款具奏;镇抚司格不以闻。寻廷杖姜埰、开元,仍下镇抚司。

给事中陈燕翼上言:『兵饷短缺之极,由于朝廷无刚正之臣;利口获进,重赂求荐。陛下设厂卫,即因厂卫为先容;托近侍,即因近侍为征引。陛下筹兵措饷,不遗余力。岂知此辈往常所辇输以得官者,齐陛下之兵;所满载而候代者,即陛下之饷也。陛下深居法宫,亦曾憬然悟此;与操纵大臣发愤改图,庶几不错挽此积习耳』。

翰林院修撰魏藻德上言兵事;上善之。

十二月丁卯,清兵自长垣趋曹、濮;别将抵青州、入临淄县,知县文昌时阖室自焚死。戊辰,破阳信;辛未,破滨州。癸酉,入兖州,执鲁王寿镛,自经;兵备王维新、知府邓锡藩、副总兵丁细密、吏科左给事中范淑泰等死之。己丑,破滕县;甲午,破峄县;乙未,破剡县。

李自成陷襄阳,唐王、襄王俱走免。左良玉拔营南走承天;寻渡江,入武昌,恣杀掠。

甲戌,谕群臣戴罪修省。

清兵入沭阳;乙亥,入沂州,又入丰县,杀知县刘光先。

丁丑,李自成、袁时平攻汝宁,陷之;分巡抚佥事王世琮被执,不屈死。世琮,达州东说念主;授河南推官,屡却贼。射矢贯耳,不动;号「王铁耳」。

张献忠陷太湖,杀知县杨春芳。

戊寅,左都御史刘宗周削籍,左副都御史金光宸降调;郑三俊、徐石麒各疏救,不听。贡士祝渊奏宽宗周,下渊于刑部狱。渊,海宁东说念主。

清兵破蒙阴、泗水、邹县。

乙酉,孙传庭请入援,因防河南;不许。

甲午,山东武德说念佥事雷演祚奏督师范志完纵掠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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